於是那商戶女,就這樣將自家青樓裏的管事婆子張翠芳,安排在慈幼院新院長的位置上了。

那張顯倒是還考察過張翠芳,隻是也就是見一麵的程度。看麵相那自然慈善,還認字,張顯當然滿意。

那張翠芳在青樓裏,就是管往來賬目的,怎麼可能不識字。

所以就這樣,張翠芳到了慈幼院之後,又把她在老家的姨母給弄過來,一起在慈幼院作威作福,給自家小姐斂財。

……

這前因後果出來,京兆府尹大冬天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這事他雖然從頭到尾一點都沒有參與,但是起因在他這裏。

要不是他被自家寵妾,吹昏了頭,鬆口讓她那個隻有個秀才名頭、卻一事無成的草包堂弟,來府衙當差。

那麼後麵的一係列都不會發生,就算是發生了,也和他沒關係!

這下好了,禍起蕭牆,他在官場中兢兢業業幾十年,也抵不得這次的疏忽。

京兆府尹迎著杜星劍和蔣峰的冰冷視線,深一腳淺一腳走出大牢。

……

三人又快馬加鞭地趕往皇城,給太子殿下報告原委。

東宮裏,京兆府尹一進門,就摘掉了自己的烏紗帽。跪在地上。

慕容玄挑了挑眉,雖然覺得慈幼院這件事,裏麵肯定有官員的身影,要不然左右不了院長的人選。

但是怎麼也沒想到,這人居然是京兆府尹。

杜星劍雖然惱怒京兆府尹的拎不清,但還是如實稟報了前因後果,不帶任何個人情緒。

慕容玄聽完,挑了挑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京兆府尹,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哼聲。

看來不是惡人,卻是蠢人。被自己一個小妾,徹底毀了仕途之路。

沒錯,京兆府尹雖然罪責不重,隻是一個“任人唯親”的罪名。但是追本溯源,源頭在他。

要是那張顯是憑借自己的功名,自己當選的官員,那麼別說他小妾作惡,就是他正妻作惡,都和京兆府尹沒有關係。

但現在,這個關係,是京兆府尹自己起的頭。誰讓張顯這個官位,是京兆府尹安排的呢。

京兆府尹最好的結局,就是保住官位,但是也要貶謫,而且要外放,京兆府尹這個職位,他是不用再想了。

慕容玄冷冷地發話:“那商戶女和張翠芳及其同夥,年後處斬。張顯年後流放三千裏。京兆府尹……”

“臣在!”

“你去循著線索,調查慈幼院那些被賣走的孩子的蹤跡,全部找到,年後隻需貶謫即可。要是這件差事辦不成,或者孩子少找回來一個,你就準備好自己的烏紗帽吧。”

“臣,領旨謝恩!”

京兆府尹像是從河裏出來的一樣,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出東宮,直覺天上的大太陽都是黑的,不是,是整片天都是黑的。

他怎麼也沒想到,年逾不惑,後院起火,大半輩子的心血與仕途,就這樣沒了!

他恨不得一口血吐出來。

怪不得父親常常教導他,愛重正妻才是一個家族能長盛不衰的關鍵,讓他平日裏不要過分寵愛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