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人並未答應我。反而依舊捕蛇。沒辦法，我隻好將殘留的族民轉移走了。”雲晟淵淡淡的說。
“本以為這事就這樣結束了……沒想到，一日你太爺爺在後山的蛇洞外焚香上供，在山洞外跪了三天三夜，我終是心軟了。”
雲晟淵接著說:“我再次入了你太爺爺的夢，譴責了他們的自私。你太爺爺在夢裏不停地給我磕頭懺悔。看著他真心地悔改，我終究是心軟了。沒有再追究他們了。又給他們提供了一條生存之路。”
“每月的月初，由他帶領村民到後山指定的樹林裏，去捕捉一些幼蛇。而他們必須將捕捉的幼蛇養大，重新放回林子裏。就可以換取相應的報酬。”
“那他們做到了嗎？”我問道。
“當然是做到了……”他神情有些恍惚。“按照我說的，他們去特定的地方帶回了那些幼蛇，並取了那處林地的野草和泥土回去，給那些小蛇做窩。幼蛇長大，自然交配了一代又一代。蛇族也日漸壯大了起來，恢複了往日的生機。”
“本以為他們會一直這麼做。可我終究還是太天真了。人心這東西，是最不容易滿足的。我給他們的黃金，不夠他們均分的。有些村民又繼續去捕捉那些被放回山裏的蛇。”
“確實他們壞了規矩，但我並沒責怪於他們。認為隻要他們定期把養大的蛇放回山裏，就不算食言。直到……”
“後來發生了什麼？”我不安的問道。
雲晟淵黑色的瞳孔慢慢縮小，身體也開始抖得厲害：“那天我記得很清楚，你太爺爺帶著村民們在山澗裏捕蛇。因為那天我即將渡劫！”
雲晟淵說到這裏，便沒有再說下去了。我看到他雙眼血紅。似乎那是一段痛苦的經曆。
以前聽村裏的老人說，山裏的動物精怪修行到一定的程度，就會迎來上天對他們的考驗—雷劫。
尤其是想要提升自己修為的精怪，基本必定會經曆三道天雷考驗。倘若在中途遇見了過路的凡人，那便必須向他們討個口封。
倘若那些人給予的是肯定的答案，這些討封的精怪便能成功脫胎換骨，修為更上一層樓；相反的，若給予的是否定的答案，上天判定他們修行還不夠，從而降下更多的天雷來增加渡劫的難度。
倘若這些渡劫者挺過了這些天雷，仍然能夠青雲直上，成功蛻變；若是沒有挺過，便會被天雷擊落，諭示著渡劫失敗。對於渡劫失敗的精怪來說，輕則失去一部分修為，這隻需要重新修行便可；重則身負重傷，甚至當場殞命。
“你本與後山山脈相連，梳理著各處的靈氣。正是因為你的存在，後山才會繁衍生息。你這半蛇半蛟就意味著你渡劫失敗了？。”栢緒突然開口說。
“沒錯。柏林村村民不知聽誰說，我若渡劫成功，後山的山脈，便無人看守住了。會影響村子的氣運，甚至影響他們的子孫後代。沒想到……”雲晟淵自嘲道。
“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麼？”栢緒長睫微垂問道。
“於是……在我出洞化蛟，飛到半空中向他們討封時。想到這些年來，我對他們的庇佑。沒想到他們全部給了否決的答案……我看到，天空瞬間驚雷十道，全部劈在了我的身上……我渡劫失敗了，滿臉帶著驚詫茫然和一腔的憤怒，從萬丈高空硬生生的砸了下來……”雲晟淵眼睛通紅的說道。
栢緒聽他說完，額頭青筋微現，一雙桃花眸冷如吞人的冰窟：“禽獸都尚且懂得知恩圖報。他們生而為人，竟做出這種事來，當真該死。”
聽到這裏，我不知道說些什麼話來安慰他。一直以來，我都認為妖怪是十惡不赦的，沒有心的可言。可不曾想到，造成這一切罪孽的起源，竟是那些看似和善的村民，是祖輩們辜負了雲水清君的信任與眷顧。也正是他們的貪婪造成了這一悲劇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