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弑君凶手
文欽的先頭部隊剛剛趁勢突入壽春城中與諸葛誕會師,司馬昭的大軍就圍著壽春蓋起了“人肉四合院兒”:裏三層外三層,都快給城裏的人捂出痱子來了……昭昭這邊剛完成了合圍,卻發現牆外麵可不止自己這一家攤位:東吳大將朱異統領著後續的三萬人部隊也在壽春城外不遠處安下營來,與城內諸葛誕及文欽軍隊遙相呼應。此外,東吳當時的權臣孫綝,更是發兵五萬人渡過長江,距離壽春百餘公裏紮寨,作為後援。這就跟圍棋似的:本來覺得已經給對方全裹上了,結果到最後發現原來自己才是餡兒。要是麥兜他媽知道這事,肯定會用標準的廣東話說道:
“看見沒有,這就是典型的紙包雞包紙包雞包紙包雞包紙包雞……”
戰役伊始,諸葛誕與東吳的配合還算默契:朱異的軍隊從外向內猛攻,諸葛誕文欽的部隊則由內向外突圍。這種內外線結合的打法在NBA也許能拿個總冠軍,在司馬昭這兒卻不太靈光。因為昭昭從小就跟著老爸老哥東打西殺,經驗那叫一個豐富,再加上吳人向來是水戰內行陸戰外行,縱有文鴦這樣的萬夫不當之勇,司馬昭的包圍圈也依然是巋然不動,金剛不壞。
幾次進攻隻開花不結果,諸葛誕與東吳一方的士氣不免低落了下來。昭昭一看你們頹了,那我來來吧,於是開始著手反擊。諸葛誕和文欽躲在厚厚的城牆裏麵還好,外麵的朱異可就慘了:被司馬昭手下諸將圍著群毆了好幾回不說,糧草輜重還讓人拿Zippo給點了。於是,朱異隻好帶著剩下的隊伍玩命後撤,與在後方不遠處接應的孫綝師團彙合。
這孫綝的情況和之前的曹爽情況相似:皇上家裏的年輕人,政治軍事經驗都很一般,但依仗著父輩的功績也走上了權傾朝野的道路.
不管是真傾還是假傾,人孫綝這番帶著部隊不是來幫張藝謀搞開幕式的,而是為了建立功業;所以見到朱異連挨數頓暴揍,心中自然是非常煩躁。
煩歸煩,但還是得掰著手指頭算一算這筆帳:要是現在帶著朱異撤回東吳,被人恥笑不說,文欽父子帶的隊伍可就全折在裏麵了,朱異之前賠進去的家底兒也就真的賠進去了……奶奶的,這在股市裏就是割肉啊!!!於是孫綝把牙一咬,心一狠,拍著朱異的肩膀對他說:“不要緊,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我再給你三萬人,回去連本帶利通通給老子撈回來!希望你們能夠發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戰至最後一兵一卒。等這次仗打完以後,一定給你們一個主力部隊的番號……”
可人朱異既不是新兵蛋子也不是李大本事,而是一個優秀的將門之後:麵對著現在的士氣、局麵以及糧草狀況,他知道再去反攻無異於白白送死。朱異從沒想過要當炮灰,於是以糧草不濟為由,堅決拒絕重回壽春城下。
一心想要翻本兒的孫綝聽見這話可就怒了:不回去就不回去吧,你要是說自己聽完周傑倫的《止戰之殤》後不想打了,咱倆都有台階兒下。你非說一糧草不濟,你以為咱倆人就你有軍事經驗呐!……雖說確實是就你有吧。但就你有……你還說……不就擺明了是我缺嘛!我下了這麼大的狠心給了你三萬人,你就這麼給我撅回來了,那我這狠勁兒也就隻有下在你身上了。
說到做到,於是乎就在席間座位上,派力士將朱異抓住;不待審判,就地處死。
人死了,孫綝這口惡氣算是出了,但戰局卻還是亂糟糟的;而且由於朱異無辜受死,令其他吳國將領都孫綝憤恨不已,沒有人願意再為他當先鋒救援壽春了。孫綝見狀,隻好留下自己的弟弟統率部分人馬在這裏虛張聲勢,自己則帶領東吳的主力部隊撤回了首都建業(南京)。
至此,壽春的外援基本斷絕,麵對窘迫的現狀,城內也開始不平靜了。其實諸葛延和文欽原本同在曹魏為官的時候就不算和睦,之前麵對城外司馬昭時的同仇敵愾,也隻是因為被逼入絕境而已;眼下情勢危急,兩方便各自打起了算盤。諸葛誕的嫡係希望集中力量就此突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而以文欽為代表的東吳勢力則希望堅守待援,他們單純的認定,祖國不會拋棄他們……
隨著孫綝的撤退,諸葛誕這邊兒的軍心開始動搖,不少北方將士紛紛溜出城去投降。更可怕的是,壽春城內的糧食一天比一天少了,老這麼死守下去實在不是個辦法。於是文欽跟諸葛誕建議,將所有北方士兵都送出城去節約糧食,隻留下壽春當地以及東吳的部眾堅守。
諸葛誕一聽,對文欽壓抑多時的憤怒在終於在胸中爆發了:你讓我把北方部隊都送出城去,這不是要架空哥麼?打不過司馬昭老子認了,可你要是想把我變成任你擺布的充氣娃娃,門也沒有!想到此,諸葛誕真是惡從膽邊生,他不動聲色地約文欽來詳談,並在席間將其即興斬殺。
文鴦聽聞父親死於非命,眼珠子都紅了,想殺諸葛誕複仇,但卻有心無力。幾番思量之下,超級少年選擇了一條不是出路的出路:出城,投降司馬昭。
文鴦此前反叛朝廷,還間接嚇死了司馬師,本是罪不可恕;按常理來說,絕對屬於逮住後拖出去槍斃五分鍾那類型的。但司馬昭卻另辟蹊徑,不僅不殺文鴦,還就地封了他侯爵與將軍之位。更出彩的是,昭昭還特意帶著超級少年在壽春城下巡城,這意思太明顯了:城上的守將看看啊,文鴦當年把我哥眼珠子都弄出來了;隻要肯投降,照樣封侯拜將。和他之前捅的簍子比,你們那也算個事兒啊……就別跟著諸葛誕送死了。
這文鴦還真是個好典型,令壽春軍民們心動不已。沒過幾日,城門便被攻破,諸葛誕大勢已去,在突圍中犧牲。當然,戰後的清算可就沒有那時對待文鴦的寬大了,諸葛誕的三族也自然變成了嚴打的對象,難逃族誅的下場。殺父仇人已死,文鴦的大仇終於報了,長籲一口氣的他萬萬想不到,這仇恨的輪回還在悄悄的繼續……這裏麵的故事,我們以後再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