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蜀中風雲
在曹奐登基後,政治形勢對於老曹家變得更為不利了。這個新登基的皇帝對司馬昭倒算是十分配合,幾年裏幹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給昭昭發獎狀、長工資、加九錫還有進爵晉公。
一如既往的,司馬昭對於這堆迎麵撲來的榮譽繼續玩起了固讓的把戲。本來麼,你剛在樓下把鄰居小胖打了一烏眼兒青,上樓遇見小胖他爸招呼你進去吃飯,你好意思上桌麼?昭昭現在就是這麼一個情況:剛剛宰了一個皇帝,現在身上聖誕樹一樣的掛滿了勳章也實在不合適,非得再立個大功那才算得上是名正言順。但是這大功勞不像大姨媽,等著等著就來了,還得自己去尋找。思來想去,司馬昭終於把目光投向了西南方,開始打起了蜀漢的主意。
此時的蜀漢,奸佞當道,政權混亂不堪。宦官黃皓把持著朝政,搞的大殿之上烏煙瘴氣,人人擔驚受怕,連薑維這樣的都不得不選擇屯兵遝中以避災禍。反觀曹魏:勵精圖治,軍戎齊整,國力富強,那真是一派和諧的景象,擱到現在絕對是有中國特色的封建主義~
如此看來,這應該是一場沒有多大懸念的戰役:出兵,得勝,該歇菜的歇菜,該滅亡的滅亡,該升官的升官,該篡位的篡位……然而,事情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說起魏滅蜀期間的曆史,就不得不提到兩個人:那便是鄧艾與鍾會。這兩個名字聽著雖然沒有關羽、呂布那般如雷貫耳,但隻要看過些《三國演義》的朋友,對他們應該都不會陌生。沒錯,按周華健的話說,這都是有故事的人。
按照先來後到的原則,先介紹鄧艾。鄧先生於公元197年出生,家裏曾經是新野一帶的大族,請注意,是“曾經”。雖然家族後來走向了沒落,但秉承著“再窮不能窮教育”的原則,鄧艾打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栽培,該上的課一節也沒落下。曹操攻下了荊州之後,把包括鄧艾在內的不少當地人遷移到了汝南進行屯田,上山下鄉的鄧先生當時尚處在看動畫片的年齡,太重的農活自然是幹不來的,於是便跨上牛背做了一名牧童,從此人送外號“鄧二小”。
由於曾經受到過良好的教育,相比起一般吹吹笛子指指杏花村的貨色,鄧艾那簡直就是放牛娃中的戰鬥機啊。也正是這份與眾不同的才氣,二小從一群白丁當中脫穎而出,當上了都尉的副官。這副官倆字乍一聽還挺牛,但關鍵你得看是什麼的副官,都尉在魏晉時期不過是個六七品的小官,都尉的副官也就和《孔雀東南飛》裏那位悲催的小吏差不多大小,而且,由於鄧艾從小就有口吃的毛病,十分鍾的工作他能彙報到後半夜去,領導一看這孩子說話怎麼跟複讀機似的,是不是人際溝通方麵有什麼障礙啊?幹脆,還是去看倉庫吧,整天對著糧草,也不用說話。於是,戰鬥機哢~哢~哢~哢,就變形成了一名庫管。
就在鄧艾當上副官的前後腳工夫,鍾會於公元225年出生了。鍾兄是是曹魏重臣鍾繇的小兒子,不說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起碼含著的也是金做的耳挖勺。鍾會從小就聰明異常,幾乎被當做天才看待;到了20歲的時候,由於老爸的光環照耀,口含金耳勺的他也就十分正常的出任了秘書郎一職,掌管圖書經籍工作;此後一路平步青雲,沒到30歲的時候,耳勺哥便封了關內侯。
相比鍾會這種靠著父輩蔭庇輕鬆上位的人,整整比耳勺哥大了28歲的鄧艾那可真是橫壟地拉車,一步一個坎兒啊。他的功名,都是自己一點一點奮鬥出來的。因為口吃說話不利索,鄧二小便把勁頭都暗暗的使在了心裏。還別說,真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當了小吏沒多久,鄧艾就已經變身成了小吏中的戰鬥機!他編著了一本主張興修水利的《濟河論》,連司馬懿看了都歎為觀止;得到了影帝的賞識之後,二小的升遷之路便開始了。當然,更讓鄧艾出彩的是在曹魏西陲抵抗薑維入侵的幾次戰役,二小因此積功也封了關內侯;這一年,他已經年過五旬了。
就是這樣兩個有著截然不同經曆、隸屬兩個不同階層、風馬牛不相及的人,卻因為伐蜀的大業,將彼此的命運,緊緊聯係在了一起。
三國割據已經有些年頭了,司馬昭能動員全國之力伐蜀也是十分不易的。起初,支持的人並不多,連常年和蜀漢打仗的鄧艾都屢屢反對,隻有鍾會堅定的和司馬昭站在一起。昭昭和耳勺哥為什麼這麼有信心呢,因為他們看到了蜀漢防守態勢的重大破綻。
蜀國的防守態勢異常奇怪:大將薑維沒有在漢中以北秦嶺地區的各個要隘上布防,而是自領主力屯兵遝中(今天的甘肅舟曲,2010年鬧過大泥石流的地方);這遝中在漢中的西北方向,但長安卻在漢中的東北方向,薑維將主力擺在這裏,就相當於把護心鏡戴在了胳肢窩上,把漢中完全暴露在了曹魏的矛頭之下。
司馬昭和鍾會看著軍事地圖,激動的鼻血都快噴出來了:這是一個多麼千載難逢的機會啊!!!隻要傾全國之力,不敢說滅掉蜀漢,但攻克漢中肯定是沒有問題的。能打下漢中,加九錫的功勞不就有了麼?
當然,出兵之前,昭昭也做了縝密的安排,其部隊劃分如下:鄧艾率軍3萬攻擊並牽製在遝中的薑維主力;諸葛緒率軍3萬負責截斷薑維向蜀漢內地的退路;鍾會自領大軍10萬從長安直撲漢中,並伺機攻取成都。把全國的大部分部隊都交給二小和耳勺哥了,司馬昭當自然還會留上一手:他安排司法部長(廷尉)衛瓘作為監軍,監督鄧艾與鍾會,稍有變數,立即回報。
一切準備就緒後,司馬昭自信滿滿的親自下詔:蜀漢,打你丫的!
戰役伊始,一切都是照著最初司馬昭寫好的劇本來的:鍾會直撲漢中,薑維欲去解圍,卻被鄧艾在遝中死死的纏住,那邊諸葛緒也悄悄摸到身後,隨時準備切斷薑維的退路。結果可想而知,耳勺哥在對手基本不設防的情況下,攻破了漢中,並直抵漢中以南的陽安關下。想這漢中原來經過諸葛亮生前多年的治理,本應是蜀漢防禦進攻的第一道防線,可如今天塹變成了豆腐渣,若是臥龍先生在天有靈,真不知該作何感想?不單我們對這個問題感興趣,攻下漢中的耳勺哥本人更是有著濃厚的好奇心。因此,在占領漢中的時候,鍾會順道派人去定軍山下的諸葛墓祭掃了一圈,估計把上述問題全寫在黃紙上給孔明燒了去,還得順帶嘲笑嘲笑蜀中無人,也真夠孫子的。
薑維這邊一看漢中丟了,哪兒還顧得上和鄧艾再做什麼糾纏啊,急忙拔腿向後撤退。諸葛緒本已站住絕佳的防守位置,怎奈薑維同學有如梅西靈魂附體,腳下一個單車便過掉了諸葛緒的堵截,順利撤入蜀漢境內,並準備火速奔赴陽安關充當援軍。
陽安關是由隴入蜀的重要關口,就像《黑客帝國》裏的錫安城一樣:守住這裏,蜀漢就還有希望。然而悲催的是,薑維這廂還在半道兒上的時候,那邊陽安關卻失守了。薑將軍聽到這個消息一下就懵了,這麼重要的關口,緣何丟的如此之快?原來,蜀將裏出了蒲誌高,打開關口投降,讓鍾會沒費多大力氣,就攻克了這座雄關,而蜀漢為長期抗戰囤積在關內的大量物資也就盡數淪陷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