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詢的話再一次被敬武公主給打亂了,但是聽劉敏和劉施這一次真的是走了。
看來劉詢非常寵溺自己這兩個女兒,苟參聽到劉敏和館陶公主劉施的聲音漸行漸遠,才說:“陛下,苟參在穎水縣時,因為不滿三個兄長的刁難,就希望通過縣尉為自己謀求利益。”
“苟參攀附權貴,謀求一己之私,這是罪一。”
“第二,苟參明知穎水縣政務不通,但是為求自保,沒有向上級控訴,得過且過,敝屣自珍,失去了作為一個侍曹的應有覺悟,這是第二宗罪。”
“其三,苟參深陷牢獄,陛下既然召見苟參,必然已經知道苟參在潁川所作所為,就算是苟參有罪,天子也算已經赦免了苟參,苟參本來完全可以換掉這身囚衣,但是苟參為了刻意表現自己受了冤屈的心裏,用以博得陛下的同情,還是衣衫襤褸的來到了長安,招搖過市,置身宣室殿外,苟參的錯就是不該用小聰明來試探陛下的明見萬裏。”
“苟參之心當誅,罪莫大焉!”
劉詢一聽,審視著苟參,半晌才說了一句:“你小小年紀,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苟參低頭說:“苟參萬死!”
“既然你能醒悟,朕,恕你無罪,起來吧。”
苟參站了起來,這下才覺得自己剛才竟然被汗水濕透了脊背。
“這個劉詢自幼在民間長大,人情世故懂得比一般人多,果然不好糊弄,天子的權術運用的真是嫻熟無比,先問了自己一些話之後,才猛然的詢問自己知道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真會唬人。”
苟參自然隻能順著劉詢的話說自己有錯。
劉詢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就問你知道不知道自己錯了,不管到底自己能不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先光棍點承認了好,這樣就能給劉詢一個台階下。
和天子對著幹沒有一丁點的好處,順從了他的意思,才是明智之舉。
苟參站了起來,劉詢卻不再理他,張口說:“擬詔。”
剛才那個給苟參端肉湯的男子就伏案提筆準備,苟參猛地一個激靈:“這人就是個宦官!”
“詔:山陽郡太守張敞,恪盡職守,教化有功,擢為膠東國丞相,以示嘉獎。”
“京兆尹黃霸,在任期間無稽事由良多,修路卻不先報審,造成混亂,給長安北軍大營輸送騎士而導致馬匹不夠用,實屬荒唐,此等懈怠,不可逐一論之,調其返回潁川郡,再任太守,以觀後效。”
苟參剛才聽到劉詢將張敞任命為膠東國丞相,這個還沒有什麼,因為張敞要高升的事情誰都能猜測到,但是黃霸黃次公剛剛從潁川郡調任長安京兆尹還不到半年,這下卻又被打回原籍,重新的擔任潁川郡太守,這個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大殿上斜靠在鑲金嵌玉憑幾上的劉詢語音淡然,聽不出一點的情感波動,這讓苟參覺得帝王之術詭異莫測,實在是自己現在所不能了解的。
“潁川郡太守申不同,務實有方,鞠躬賢良,擢為京兆尹。”
苟參從劉詢的話裏好像聽出了些什麼,但是又不能確定,劉詢繼續說:“潁川郡穎水縣令胡不為,調任潁川郡府長史,縣尉許浩明,調任潁川郡府府丞。”
“禦史大夫蕭望之和左馮翊韓延壽,互相彈劾,令兩人同時停職,等廷尉查清後,再做定論。”
“告訴匈奴屠耆單於派來的使者,我大漢禮儀之邦,向來以仁和對待四鄰,今匈奴友邦困頓荒涼,大漢天子憫情,願意和匈奴兄弟相處,賜糧食若幹,以備饑荒。”
說完了這些,劉詢看著苟參,問:“肉糜味道如何?”
苟參趕忙喝了一口,回答說:“味道好極了。”
劉詢一笑:“那就把它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