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張敞的奏章,劉詢有些惱怒,但是在大臣麵前,他還是忍了。
劉詢將張敞的奏折一放,問跪坐了許久的禦史大夫蕭望之:“長倩,如今廷尉於定國已經查明左馮翊韓延壽徇私枉法,規格逾製,你是清白的。”
“韓延壽咎由自取,朕,深感心痛。”
“禦史大人恪守本職,朕深感欣慰。”
長倩是蕭望之的表字,蕭望之聽到皇帝讚揚自己,對著劉詢作禮,沉聲說:“陛下,臣,謝陛下讚譽,有道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戰國時曹國君主的弟弟曹交曾經問孟子,是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堯舜,孟子回答的很肯定,是的。”
“孟子說,隻要一個人心存善舉,做事光明磊落,效法先賢,那就可以稱得上是君子,可以為人師表。”
“臣雖不及古人,但臣時時沒有放下向往先賢之心,刻刻以先賢的行為標準要求自己,生怕自己有什麼失德的地方,從而辜負了陛下對臣的厚望,臣誠惶誠恐。”
劉詢聽了點頭,輕笑一聲說:“愛卿是大漢朝的股肱之臣,朕,有件事想交付給長倩,別人——朕是放不下心的。”
蕭望之一聽,低頭沉聲說:“臣願意為皇帝陛下分憂,萬死不辭!”
劉詢擺手:“朕想讓愛卿擔任太子太傅,你,意下如何?”
蕭望之一聽,稍微愣了一下,起身走到大殿中心跪下,拜服說:“臣蕭望之肝腦塗地,絕不辜負皇帝期望。”
中書令石顯和尚書令弘恭聽了劉詢的話,不動聲色的對視了一眼,這時,就聽到劉詢說:“擬詔,詔蕭望之為太子太傅,欽此。”
尚書令弘恭很快的就寫好了詔書,跪在一邊看著這位新晉的太子太傅。
太子太傅就是太子的老師,太子作為國家未來的領導者,就是未來的皇帝,擔任未來皇帝的老師是一份很大的殊榮。
蕭望之由禦史大夫成為太子太傅,官位很難說是升遷了還是什麼,因為太子太傅榮譽雖然高,但是沒有禦史大夫的職權範圍廣,不過長遠來講,太子今後登基了,太子太傅地位勢必水漲船高,所以剛才蕭望之聽了劉詢的話就有些遲疑。
蕭望之領了旨意,就拜別了皇帝出了宣室殿後殿。
劉詢問:“還有什麼奏折要朕批閱的?”
石顯趕緊說:“陛下,潁川郡穎水縣縣令苟參,有上書。”
“哦?苟參?他不是才到穎水縣沒幾天嗎?這麼快就有了事情給朕稟報?”
“朕倒要看看他說什麼。”
劉詢將苟參的奏折展開,看著看著眉頭皺了起來,一隻手在案幾上輕輕的扣著。
弘恭和石顯在*後*宮是除了皇後和嬪妃們陪伴皇帝時間最長的人了,他們非常清楚皇帝的習性,一旦劉詢在案幾上彈指頭,那就說明此刻皇上心情要麼很開心,要麼就是怒火爆發的前奏。
“哈哈哈哈……”
劉詢忽然笑了起來,弘恭和石顯不由的再次對視了一眼。
劉詢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給弘恭和石顯說話:“這個苟參,看起來還很有主見的,說話硬氣的很嘛。”
“弘恭,你將昨日廷尉史路溫舒上書的奏章給朕念一遍。”
廷尉史是廷尉府派往地方審理案件的人員,屬於廷尉的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