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楊惲這樣說,苟參就低頭:“子幼兄,是苟參惹得禍事,錯在苟參,你是殃及池魚了。”
“非也!”
楊惲搖頭說:“當時我就斷言十日之內必有事端,果然,我隻能猜到了一部分,卻沒有猜到全部……”
“天意難測啊,長安事多,所以,我越發的覺得自己累了。”
“張子高這回來京兆尹,誰知道是禍還是福……其實,你如今離開了穎水,也未必不是好事,申不同已經和我一樣被革職,他隻有回老家去了,張子高來了長安,你聖眷正隆,有事張子高也自然會幫襯與你,小友,又有何懼哉。”
聽楊惲一說,苟參覺得其實潁川郡的事情如果早先人們都不了解,如今大漢國但凡聰明一些的,全部都會心知肚明天子劉詢當初的用意了。
“那天長安酒樓之後,黃門郎張猛就帶著你繳獲的匈奴人弓箭和人頭去見了左馮翊馮野王,馮野王自然對你心存感謝,張猛當時捎帶的說了一下當日在長安酒樓發生的事情——當日在場的朱博甘延壽張猛和你,哪個是好惹的?年輕人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苟參見楊惲拿自己和甘延壽幾個相提並論,就要說話,楊惲擺手說:“張猛當時從左馮翊一走,馮野王隨即就找人參奏了申不同教子無方,至於為何要彈劾申不同而不是富平候張勃的兒子張臨,更不是於永和蕭育呢?嗬嗬……”
“看來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誰能動誰不能動,蕭育的老子蕭望之誰能惹得起?富平候張勃當年對天子又擁立之功,於永的老子是廷尉於定國,這些人就是想扳倒,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就是能惹得起,又何必要去招惹?柿子都是撿軟的捏,申不同和這幾個人比較起來,算是什麼?”
“申不同他什麼都不是!有事了不讓他去頂著,卻又要找誰?”
“同時馮野王這樣做的目的,也是為了轉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讓長安的人不要隻關心張猛一家被羌人和匈奴人劫殺的事情,製造一些事端,為他自己減少一些壓力罷了。”
“我當時就曾說過,不出十日,此事必有結果,馮野王果然拿捏的恰到好處,且不知早就有人想找機會將申不同拿下的,馮野王這樣一搞,正中下懷,於是,申不同就看似因為兒子申公權這樣的一點點小事就從京兆尹的位置上直接回家了。”
楊惲輕輕笑了一下說:“經曆此事,這張臨、於永兩家非但沒事,更是被天子犒賞、被賜婚了——申公權覺得自己聰明,想讓張臨打頭陣,他自己在後麵看笑話,其實申公權聰明也聰明,隻不過這些聰明在天子那裏就是小孩子的把戲。”
“洞若觀火啊。”
楊惲直接的說出了劉詢在洞若觀火,苟參卻這會特別不想提到劉詢,就轉移話題說:“犒賞張、於兩家也就罷了,這賜婚一說……賜什麼婚?”
楊惲卻不回答苟參的話,打了一個酒嗝說:“潁川郡的太守黃霸如今做了禦史大夫,如果不出意外,那就是將來的大漢丞相了,天子慣用的欲揚先抑啊,而廷尉於定國,必然就是未來的禦史大夫,否則怎麼會將敬武公主下嫁給於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