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就屠今天有兩件事沒想到,一個就是苟參的忽然到來,這絲毫沒有征兆。
自那夜在王妃宮外和苟參匆匆離別之後,他以為短時間裏是見不到苟參的了,所以,才有苟參囑托讓自己將其其格帶到北山保護起來的話。
第二,就是苟參提出協助讓自己做烏孫王。
誰人不想做大丈夫?
何人不想做人上人?
可是怎麼去做?
烏就屠看著苟參和自己長的全然不同風采的臉,心裏感歎自己這個妹夫,實在是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人。
“要是頭一晚沒在王妃宮裏見過你穿烏孫衣服的模樣,我還真是差點認不出你。”
“你當時一動手,我就有些懷疑,隻不過,那個拚命救其其格的武士,多了一臉的胡須。”
烏就屠哈哈一笑,看看帳篷外其其格還沒進來,輕聲的說:“你,是不是要刺殺泥靡?”
烏就屠是今日第二個問苟參是不是要刺殺泥靡的人。
可見,這世上笨蛋不多,起碼苟參認識的人中笨蛋不多。
苟參也不希望自己的大舅哥是個愚昧的人。
“當時王宮很亂,那刺客要傷人,你別人不救,偏偏就在其其格身後,你們漢人有句話,愛屋及烏,關心則亂。”
苟參輕輕一笑:“兄長說的那是兩句話。”
“反正就是一個意思。”
“你說我做烏孫王,怎麼做?”
苟參沉默不語,烏就屠直起腰說:“我十四歲就在北山,如今已經二十年,這裏的每一根草我都熟悉,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我烏就屠的家人。”
烏就屠說著就站了起來,大步往帳外走去,苟參起身跟在他的背後。
烏就屠出來,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草原,忽然大聲的呐喊了一聲:“噢——”
懵地,遠近不少騎馬放牧的人幾乎同時附和著烏就屠的喊聲都“嗚——噢”的叫,聲音徹天蔽地地傳出了很遠,烏就屠牽過一匹馬翻身上去,嘴裏吆喝著,馬兒急速的向著遠方奔去。
這時其其格抱著酒走了過來,靜靜的站在苟參身邊,陽光下,其其格的臉像是精美的雕塑。
苟參看看其其格,嘴裏說道:“其其格,你真美。”
“你對我好,我知道。”
其其格看著遠處逐漸和烏就屠彙合、相隨、騎馬奔馳的人群說到:“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你能舍身救我,我就知道,當初沒有選錯人。”
苟參愕然。
看來,自己真是小瞧了這哥妹倆。
其其格看苟參瞅著自己不說話,輕輕一笑說:“你蓄胡子的話,也很好看的。”
古人沒有理發刮胡子的習慣,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誰要是敢割了別人的胡須頭發,那就是極大的侮辱,那人不找你拚命才怪,隻可惜,苟參昨天打昏的那個胡人清醒之後想報仇也找不到仇家在哪。
天是這樣蔚藍,草原這樣的博大,風吹過來,讓人心胸開闊,美女在身邊,苟參不知道該說什麼,伸手將她抱在了懷裏。
兩人靜靜的依偎著,逐漸,苟參感覺到腳下在震動,這震動越來越強烈,如果不是今早經曆了細沈瘦帶兵去赤穀城,苟參會以為北山地震了。
轟鳴聲越來越近,遠處烏就屠帶著數不清的人馬從空曠的草地上洶湧而過,那馬蹄聲和駑駕馬匹的健兒們嘴裏發出此起彼伏的叫喊響徹了整個的天地。
苟參感到了一種震撼,感覺到一個人在千軍萬馬之前的那種微不足道的渺小。
沒過一會,烏就屠騎馬跑了過來,到了苟參身邊跳了下來,大聲說:“苟參,你騎一騎,感受一下北山的氣息。”
苟參搖頭說:“來日方長,我還要盡快的到烏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