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還寒,春上三月,也是微微澀澀的冷。
“春天了啊……”
郊外寒山寺的桃花一夜綻放,煞是好看,許多人慕名而來,想要一睹桃花仙子的風采。
“阿娘,我見到桃花仙子了!”小女孩脆生生的驚喜道,扯著自家阿娘的袖子就往裏麵走。
“小祖宗,你慢點……”雖然不相信孩童口中的桃花仙子的存在 ,但不妨礙母女的好心情。
“咦?仙子姐姐呢?我明明看到她了呀!”婦人擔心入裏太深會不安全,拖拽般哄騙小女孩走了。
盤虯般的老桃花樹後,辛安正抿著唇,極力忍耐疼痛,但冷汗還是薄薄一層氤氳在額頭,她捂著傷口緩緩坐下。
白色的裙麵滲出了點點猩紅的血跡,像極了血紅色的桃花綻放。
雖然沒有傷到要害,但她現在不適合走動,辛安心裏把那群人罵了個祖宗十八代,別讓她逮到她們,她很嗬護這具身體的,特別是也有那個條件,這一身冰肌玉骨,鮮花牛乳浴功不可沒,還有那些個香膏日日滋養。
現在呢!這就像一張完好的美人皮有了瑕疵。
辛安心裏啐罵,忽而,一隻大手從側麵穿過,她避讓不及。
入眼即可見一雙白皙修長的手,青筋泛起,骨節分明,關節指腹帶著淺粉,煞是好看。
最後的最後辛安和那人排排坐,在桃花樹下,忽略辛安還受著傷,倒是莫名和諧。
“你怎麼會在這裏,不對,你沒回去!”辛安臉色乍變。
“公主,你緊張了?”廢話,他一個別國太子,不歸國,呆在這裏算什麼事情呢。讓人想覺得他心思單純沒有不軌之心,那才算是奇了怪了。
辛安無奈,一隻手伸過去,意思很明顯,扶她。
“瞧我見到了什麼,一個孤身受傷落魄的小公主,你是要求我嗎?”辛安一把拍掉他不懷好意伸過來的手。
“你的大臣知道你這個樣子嗎?他們會怎麼想。”
南祈王聳聳肩,滿不在乎,一把攙起了她,見她踉蹌走路不便,盯了盯他的傷口,不知在想些什麼。
還沒等辛安反應過來,她就被抱了個滿懷。
他很不著調,跟他第一眼見的完全像另外一個人,他不是孤傲清冷嗎,現在怎麼跟個……地痞流氓一樣?流裏流氣的。
但是!但是!他會公主抱唉,她就大發慈悲原諒他吧。
一路上南祈王跟辛安就沒再互相攻擊折磨了,辛安很痛,嘴唇泛白,她隻能看著南祈王一臉得意的樣子。
小人得誌!……辛安心裏暗自腹誹。
她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可又有點說不出來。
辛安回去之後,就開始算賬了。
有些東西,太不安分了,給他幾分薄麵他就以為你怕了她,更加肆無忌憚。於是乎,這群人就成了她震懾眾人的刀子,殺雞儆猴,沒有人會不懂了。
根深蒂固的上官家倒了,在朝任職的子弟一律革職查辦,上官府邸被禁衛軍團團圍住。
“尚書大人,你對聖旨有異議嗎?”辛安似笑非笑的看向跪在院子裏的眾人,掃視一周,目光重新回到上官旭身上。
“上官大人,接旨吧。”旁邊拿著浮沉的福公公催促。
“臣,接旨。”自此,上官家一朝回到解放前,樹倒猢猻散,在建安這個地方,風向標轉的很快,人人都迫不及待和上官家撇清關係。
辛安走後,福公公還沒走。
“上官大人,哦,不,該叫您上官旭了,您呐,就認命吧,您平時做的那些醜事,咱家就不細說了,可誰讓您想捅刀子往那位的心窩子裏去呢。”略帶譏諷 ,毫不掩飾,對上上官旭厭惡不屑的目光,他卻覺得好笑,到底誰是喪家之犬,他是小人做派那又如何,建安城裏誰又比誰高貴。
往日千千萬,一切化為虛妄,不過事了浮煙散,往事隨風罷了。
有些人就是拎不清。
對於底層百姓,販夫走卒來說 這種事不過飯後談資,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更何況沁陽公主在民間聲望極高,上官家倒了,但是允許女眷返家,不傷及無辜稚子,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沒有誅族,沒有過多的流血,有些人的的生活依舊繼續,一切都還是有條不絮進行。
接下來的日子,辛安沒事就諫言抄家貶官,去欽天監跟國師喝喝茶,吃吃糕點,跟自己的父皇聯絡一下感情,過的很是快活。
這種日子,她太太太喜歡了。
可惜了……
可惜什麼,隻有她自己知道。
有些事情, 需要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