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的楚琰,卻顯得不那麼開心了,反倒是有些悲傷起來。
因為是逆光,所以白清淺沒有看到他的神情。
“這次回來,我還有一件事需要處理,也是最後的決戰了,我與楚瑀之間的一切都將結束,我在等一場大戰,一場屍骨滿地的大戰!”
楚琰大概知道了她想要說什麼。
“你還是不肯放過四哥?他已經白了頭,還是不肯放過他嗎?”
白清淺點頭:“不會放過,即便是這樣,他的痛,比得上我的痛嗎?我在地獄受苦,他怎可在天堂裏風光?”
頓了頓,她又道,“琰,等結束這些事了,你每日便陪我中杏花兒吧,咱們一起看花開花落,好不好?”
楚琰笑了笑,走上前,輕輕撫了撫她擋在額間的烏發,“好!”
燭火下,相擁的兩人,其實是相愛的,隻是不曉得的是未來,他們的未來究竟是如童話,還是和楚琰眼中的迷茫一般,也跟著迷茫起來了呢?
後來白清淺回自己的寢殿歇息了,楚琰則是留在了書房,說是還有些折子要批,白清淺隻叫他不要太累了,注意身子,卻未曾發現,那眼中的悲傷。
還有她轉身離去時,她身後的白衣男子,一直喃喃地叫著她的名字,“淺淺……淺淺……”
等到白清淺離開之後,楚琰恢複了以往的淡漠,看著自己身後的角落,淡漠一笑,輕聲道,“師傅,既是來了,何必躲這麼久呢?”
從他的身後走出一個男子,這男子全身雪白,連頭發都是白的,遠遠望去,好似一團的雪白,他淺淺一笑,“琰兒,仍舊是好耳力,老朽佩服!”
楚琰轉身,看著眼前的老人,微微蹙眉,“師傅,我的病,當真是沒有其他的法子了嗎?”
“琰兒,你知道的,師傅隻有你這麼一個弟子,師傅又怎麼會不救你,本想著去奪取紅棉手上那顆鮫珠,可你卻不準,那鮫珠如今都融入了白清淺的身子裏了,大致是失了效果,著實可惜了些,而除了這個方法,你的病,卻是無力回天!”
那老人說得有些無奈,其實這事兒也怪楚琰,他自個兒去給白清淺擋災,還中了楚瑀的計,又被楚瑀以內力將毒素催動了,已經是毒入五髒六腑,除了能讓人起死回生的東海鮫珠,別無他法。
可這珠子,卻用來救白清淺了。
依著楚琰的性子,他是斷斷不可能去傷害白清淺而得到鮫珠。
所以他隻能獨自承受著這一切。
楚琰微微閉眼,良久,睜眼看著眼前的師傅,沉聲道,“師傅,我還有多久可活?”
“半年,半年你的毒就會發作,屆時,你便會死!”
“再無其餘的法子了,是嗎?”他的聲音沉靜,卻帶著幾分蕭瑟的味道。
“沒有!”
“那便好吧,我曉得了,”楚琰笑了笑,“師傅,這事兒,可以不要告訴淺淺嗎?”
“你怕她擔心?還是怕她做啥事兒?”
“我都怕!”楚琰唇邊淺笑依然,“我這一生,沒有什麼是忍不得的,可是唯一讓我忍不得的便是失去她!”
“哎……”那老人長長歎了一口氣,這樣的愛,有幾個人能這樣傻,傻傻地,就愛著那樣一個冷情的女子,她甚至不曾對他說過一句溫軟的情話,也不曾說過一句喜歡他,或是愛他。
這樣傻不傻?
他不知道,隻有那個當事人,才知道。
“可琰兒,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死了,白清淺也會隨你去呢?”
楚琰眸色微沉,他忽而笑了,他說,“我不會讓她那樣做的!”
後來那師傅給他留了藥丸,便離去了,楚琰獨自站在了窗邊,看著夜空,可夜空中卻是一個星星都沒有,風吹拂著他的烏發,他開始有些後悔了,方才說出那樣的話要她留下,是不是錯了?
她說,琰,我隻想要跟你在一起,一直都在一起。
她說,琰,等這些事結束之後,你和我一起去種杏花兒吧,咱們一起看花開花落。
師傅,她並不是沒有說過溫軟的情話,隻是她所說出來的溫軟情話,那樣淡,卻足以讓我為她付出所有,平淡,卻很幸福。
他想,就那樣一輩子和她在一起,可是他算好了一切,卻唯獨漏掉了命運。
翌日。
白清淺便開始計劃著如何摧毀楚瑀,她一大早就來到禦書房,找楚琰商量事情來了。
她坐在檀香桌前。
“琰,你覺得楚瑀掌控的那一批官員我們應該怎麼處理?”
楚琰將筆放下,亦坐在白清淺身邊。
眼神有些疑惑:“你是說從前幫助四哥的那些官員?”
白清淺自顧自倒了一杯水,繼續道:“不全是,我說的是暗中還在朝中的有些官員!”
楚琰釋然的點點頭:“我們並不知道他們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