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大安末年,龍雲鎮。

繁華的大街上,人來人往,不起眼的角落裏,有一個體型瘦弱、臉上滿是汙漬的乞丐小男孩兒。

他身子修長,年齡不大,看上去有十六七左右,麵貌俊朗。

此刻,他臉色蒼白,斜躺在地上。

難道是饑寒交迫,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旁邊有乞丐拿著棍子捅了捅他。

忽地,他伸出手掌,扶著牆,慢慢地站了起來。

咬著牙,堅持著,想要穩住發抖的身子。

長期的營養不良,耽薄了他的身子,很不給力,搖晃著,仿佛一瞬間就要倒下。

左右歪歪扭扭,一路緩慢向前。

周圍的人唯恐避之不及,迅速地閃出一條路來,大多數人捂著鼻子,有人埋怨:“臭死了!真的是晦氣!”

錦衣羅琦者,想要博取一個善名,用繡花絲綢手絹捂住了口鼻,衝著這小乞丐的身上。

手中的銅板一拋,大聲喊道:“別擠了,這些夠你崽子吃幾頓了!”

銅板在空中互相撞擊,發出“叮叮”脆響。

落地之前,早湧出了幾個乞丐,餓狼撲食一樣凶猛,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仿佛早已訓練過一樣,準備多時,蓄勢而發,一瞬間都在哄搶地上的銅板。

唯有小乞丐,他傲然地看了看地上銅板,不為之所動,顫顫巍巍地走向了賣包子的攤點。

賣饅頭包子的大嬸,長得胖乎乎,上下主打一個圓潤,腰和屁股一樣粗。

大嬸臉上自帶笑容,和藹可親,特有親和力,一直以來生意很好。

此刻,買饅頭包子的人很多。

小乞丐向這邊走來,越來越近。

空氣中出現了異味,賣包子的人捂住口鼻,讓開了道。

有些人急不可耐,嘴裏口吐芬芳,胖大嬸也皺起了眉頭。

大約五米外,胖大嬸喊住他,“好了好了!你別走了,你這孩子,你過來了,我的生意怎麼做啊!”

她說完之後,又覺得自己這樣對待一個孩子太過於殘忍,從鍋裏夾起倆熱氣騰騰的包子,順手拿了一塊兒殘缺油膩的的牛皮紙包好,和客人說“抱歉,稍等一會兒”,走上前去,把饅頭給了小乞丐。

小乞丐接過包子,克製地說道:“我會還你的!我會給你錢的!”

饅頭包子對他都是美味珍饈,說完之後,他就扭過頭,趔趔趄趄地跑到一個角落,掩麵狼吞虎咽起來。

不遠處,一個拿著鳥籠的中年男人,正看著這一幕——從小乞丐拒絕爭搶銅板,到克製自己強烈的饑餓感,說著要還錢的話。

中年男人叫端立,是龍雲鎮最出名的藥材商人,盡管他自己對於各種藥材的品性知道的並不多,但這不影響他成為龍雲鎮最富有的藥材商人。

端立在事業上很成功,但作為凡人來說,誰都有美中不足。

端立人生中不足——沒有兒子,他隻有一位女兒。

端立對待自己唯一的女兒,真的是含在嘴裏怕化了,噴在手心怕融了,天下最大的夜明珠都比不上自己的女兒。

端立的妻子徐榮麗在龍雲鎮和端立一樣出名。徐榮麗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相夫教子的女人,倒像是曆史上的孤獨皇後,馬皇後一樣,對內有序管理,包括自己的男人都對自她發自內心的服服帖帖;對外,能夠有機智的眼光發現事物之間的聯係,對人情世故又能做到恰如其分的應對,有時候還可以做出基於因果法則的預示。

總而言之,這樣的女人,對端立的事業有巨大的啟示。

在家是賢內助,外麵生意有大事需要考量的時候,也經常給端立拿主意。

端立常想:“妻賢如此,夫複何求?” ,正是有了諸如此類的想法,端立常常把自己隻有一個女兒的試試歸結於命運,是命運讓自己沒有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