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盯著她,“回來了。去了哪裏呢?”
張小曼看著他,“海邊。”
“一個人?”
張小曼笑了,對顧鴻華說,“不,還有欒傾待呢。你不知道他回來嗎?報紙上都登了,不是嗎?”
“說不定明天報紙上還會登我與欒傾待一起出現在海邊的照片呢。”張小曼說,“到那時,你也打算假裝不知道?”
顧鴻華望著她,隻覺得心肝脾肺腎,統統都被她氣出毛病來了。他站在那裏,半天都沒說出口一句話。
良久後,他望著張小曼,忽然道,“你這是在故意激怒我?”
張小曼整理外套的動作停了停,“你顧鴻華又怎麼會是我能輕易激怒的呢。”
顧鴻華揚眉,“你會關心我的情緒了?”
張小曼不說話了。人到中年的男人原來都有幻想症。
那天夜裏,顧鴻華執意留在了水上居。
張小曼為此還差點與他爭吵了起來。可是顧鴻華淡淡說,“你若真能對我生氣,也是好的。”
她胸中湧起的怒意一下子就滅了。拿了枕頭和被子出門去了顧眉生的房間。
離開時,她說,“整個秋波弄都是你的。你要是肯點頭離婚,我是很樂意把地方都騰出來給你的。”
顧鴻華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再一次離開自己的視線。
張小曼走後,他取出電話,“讓欒家人都消失在榮城。欒傾待,還有那個意圖想要染指我女兒的欒亦然。”
*
晚上9:30,張小曼抱著枕被來到顧眉生房裏的時候,見裏麵一片漆黑時,心中就泛起了幾絲奇怪。
顧眉生若在屋子裏,總是喜歡將每個房間的燈都打開。
這麼晚了,難道她還沒回來?
她走過去,還沒走到門口,就被人突然拉住了。張小曼嚇了一跳,轉身,“眉生?”
顧眉生朝著母親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拉著她穿過梨花園,去了旁邊的一個露天茶桌。
張小曼將手裏的東西放下,望著女兒,“你這是做什麼?”
天邊有焰火璀璨,時明時暗地照在顧眉生的臉上。她走到茶桌旁坐下,“媽媽,顧子墨要殺我們。”
張小曼眉心皺了,看著顧眉生,“他不敢。”
顧眉生拿出一個小如手指的紅外線燈,照在自己房間的牆上。沿著牆角的一圈在紅色燈下泛著灰色的光澤。
“那是汽油。”她說。
張小曼倏地站起身,“我們去找你父親。”
顧眉生抬頭看著她,“媽媽,沒用的。這麼多年,您還不清楚爸爸的個性嗎?無論是秋波弄裏的人還是福佑公館的人,他從來都隻是出了事再去拚命掩蓋。再說了,爸爸能護我們一次,還能護我們一輩子吧?”
顧眉生抬起頭,望著天邊的焰火,“在秋波弄裏,我們隻能靠自己。”
“難道我們什麼都不做?”
顧眉生拉著母親的手,微笑著道,“媽媽,我們去找爺爺下盤棋。”她說完,與張小曼一起穿過院子,往顧雲禮的房間走去。
這個時候,顧雲禮正在看書,聽到敲門聲,他說,“是眉生吧,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