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被那樣的一幕深深刺痛了。辦完保釋手續,看到顧眉生從裏麵出來,他走上前,將身上的外套披在女孩的身上。
若是換了往常,顧眉生一定會對蘇棠說一聲謝謝。
可是今天,她雖然麵色平靜,卻無聲無息。仿佛在刻意隱忍著某種一觸即放的負麵情緒。
回到榮城,顧眉生才輕開口,問,“顧子墨在哪裏?”
蘇棠答,“多半是在醫院裏陪著顧希顏。”
“挺好。”顧眉生冷冷勾唇,“讓他趁現在多陪陪吧。”
在顧眉生離開拘留所後的第二天,新聞上便爆出了那間拘留所的女牢房裏十數名女囚因為食物中毒齊齊送醫治療的消息。
周日黃昏,欒亦然來找顧眉生的時候,她剛剛在網上看完新聞。
那一天一夜裏,顧眉生經曆了什麼,她不說,欒亦然便旁敲側擊地問。
“什麼時候離開的?”
“什麼時候回到榮城的?”
“路上還順利嗎?”
顧眉生一一回答,全然沒有不耐煩的意思,亦沒有半點敷衍的痕跡。但欒亦然希望聽到的事情,她隻字未提。
欒亦然凝著她,良久後,終是什麼都未說,點點頭,“沒事就好。”算了,安然無恙就好。
她不願說。他不忍逼她。
顧眉生在欒亦然的車中坐了大約半個多小時,下車後便徑直穿過馬路,走進了咖啡廳。
多日不見,秦婉如顯得比月前又消瘦了,下巴顯得越發的尖,精致濃妝淡化了她臉上的真實表情。
以前那個見到顧眉生便忍不住微笑柔善的秦婉如如今再見她時,終於開始有了些許真實的情緒。
她看著顧眉生走到自己對麵坐下,說,“你應該知道,我今天為什麼而來。”
顧眉生輕輕挑眉,“我知道的事不少,你指哪一件?”
“眉生,紙是包不住火的。”秦婉如說,“拘留所的事,如今鬧得這麼大,再往下深挖,對誰都沒有好處。”
顧眉生微笑,問秦婉如,“你口中的這個‘誰’,是誰?”
“你。”
顧眉生點頭,“聽出來了。你今天是來威脅我來了。”
“你們顧家皆是懂算計成本的聰明人,這件事的成本與收益很明顯不成正比。你又何必非要去冒這個險?”
顧眉生看著秦婉如,“顧家的人聰不聰明我不清楚。但我很肯定,你秦婉如永遠不可能在鴻雲集團分到半杯羹。”
“我不清楚顧子墨究竟給你畫了怎樣優美的一副藍圖。”顧眉生笑吟吟,“可你想想,顧子墨是什麼人?你知道他這麼多事,又曾經與顧禮墨有過一夜之緣。”
“他若解決了我,下一個最大的對手便是顧禮墨。”
“至於你……”
顧眉生輕輕眯起眸,看著她,“死?身敗名裂?你還能有機會躋身上流社會,從此突破出身嗎?”
秦婉如原本還平靜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更加安靜了,手中的咖啡杯也被她輕輕地放回了桌上。
秦婉如不知道,顧眉生在不著痕跡間對她進行了一場心理誘惑。
她這樣的女人,自卑是最大敵人。
秦婉如這輩子都逃不過自卑帶給她自己的巨大陰影。
對付她,顧眉生根本連動手都不必。她要令顧子墨從根部就開始逐漸腐爛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