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禮明白了,他這是在遷怒,“你的意思是,子墨暫時都進不了鴻雲集團了?”
顧鴻華說,“您要替您的孫子打算,我卻要為我的女兒籌謀。”
秋波弄裏,這個周末注定是沉悶而不快的。
白錦恒的事,原來不僅僅是白家的事,也順帶地牽扯出了這座城裏許許多多諱莫如深的秘密。
每個人都站在自己的半徑天地之中,費盡心機地替自己和自己在意的人籌謀打算著。
張小曼這天晚上連眉生的房間都沒有去。水上居裏很早就熄滅了燈光,她躺在床上,想著自己滿滿皆是瑕疵的大半生,輾轉難眠,直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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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午,欒亦然在土管局裏辦完手續,去了鴻雲集團。
蘇棠對於他的突然出現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公事公辦地對欒亦然說,“欒先生,顧先生已經在辦公室裏等您。”
欒亦然走進去,將手中的文件放在顧鴻華麵前,“這是你要的東西。”
顧鴻華站起身,伸出手,笑著對他說,“歡迎你加入鴻雲集團。”
欒亦然淡笑,對顧鴻華說,“我才疏學淺,怕是成不了您這裏的精英,不如去榮城大學當個教書匠。”
顧鴻華收回手重新坐下來,“屈才了,但可以理解。”
欒亦然說,“顧先生之前承諾我的條件可還算數?”
“當然。待曼控股,我分寸不動。”顧鴻華說,“可我不惦記,卻自有別人惦記。再者我也不願意花費財力去多此一舉,欒傾待的公司一旦金融危機一來,必然是被吞噬的命運。”
欒亦然笑,言辭不乏諷刺地對他說,“顧先生一向謀算精準,想必是不會猜錯。”
顧鴻華挑眉看著他,又問了一遍,“真不願意進鴻雲集團坐CEO的位子?”
欒亦然依然是拒絕。照理說,他不該與鴻雲集團扯上關係,這次若不是為了欒傾待,他更不願意與顧鴻華有太多金錢利益的來往。
顧鴻華在此之前自然對欒亦然做過調查。他心中好奇,要說欒亦然對金錢不感興趣,他信。
他的投資眼光這麼準,當然是不缺錢的。
但作為一個對金融行業及其熟悉的年輕人,這個欒亦然就完全沒有半點他這個年紀該有的野心和欲望嗎?
若真沒有,他又為什麼要千裏迢迢從美國跑來榮城?
顧鴻華是惜才的,可欒亦然姓欒,他又不希望這個欒亦然與他的女兒走得太近。
欒亦然走後,顧鴻華將蘇棠叫進了辦公室。
“你說,咱們眉生會不會喜歡欒亦然?”
蘇棠初初聽到顧鴻華問這個問題還真有些怔仲,他仔細觀察著顧鴻華的表情,見他不像是在說笑,於是道,“眉生哪裏會與我討論感情問題?再說,她畢竟還小,您這問題怕是問得早了。”
顧鴻華似是想到了什麼,麵色沉邃。
當年張小曼與欒傾待在一起的時候,也不過就是顧眉生現在的年紀。
感情的事,發生就是發生了。它不等同於金融數值,若玩得好,玩得精,可以收放自如,輸贏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