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顧眉生眼眶中似有盈盈亮光,卻倔強地不肯滑落。
心狠狠地被戳疼了。
欒亦然調轉車頭,往顧子墨入住的醫院而去。
病房裏,顧子墨剛剛洗了胃,正麵色蒼白地癱躺在白色病床上。看到欒亦然大步流星,氣勢洶洶地走進來。
顧子墨吃力地想要爬起來,卻沒想到欒亦然的鐵拳毫不留情地朝著他的肚子狠狠地砸了下來。
顧子墨痛得腮幫都凸出來了,額頭冷汗潺潺,青筋暴跳。
“你……”什麼人?!
欒亦然想著眼前這畜生曾經那樣肆無忌憚地欺負過顧眉生,拳頭又忍不住揮起來砸在了顧子墨的雙眼上。
半天後,護士聽到病房裏的動靜匆匆跑進來,見顧子墨一身狼狽,嚇壞了,抬頭瞪著欒亦然,“你哪位啊?!憑什麼打人!”
欒亦然一身冷冽氣息站在病床旁,麵上卻帶著笑,對顧子墨說,“顧先生,咱們來做筆買賣。”
顧子墨的一張臉因為疼痛漲得通通紅,他抱著肚子癱在病床上,目光毒辣地瞪著欒亦然。
“你不答應也無妨。”欒亦然說著,“我會把你交給白家夫婦。”
顧子墨死死咬著牙,半天後,他手悄悄伸進被褥中,想要撥通枕邊的電話,口中卻悶悶地道,“什麼買賣?”
欒亦然望著他藏匿在被子下的小舉動,唇邊始終勾著笑,“你今天在鴻雲所有的股東麵前令顧鴻華麵上無光,我二叔挺滿意,想請你去待曼坐CEO的位子,你的意思呢?”
顧子墨一聽,放下了電話,一臉不相信,“你說真的?”
欒亦然淡笑凝著他,“千真萬確。”
顧子墨想了想,說,“你讓我考慮一下。”
欒亦然對他說,“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考慮的餘地?”
顧子墨冷冷望著欒亦然,“你這是想讓我父親對我徹底趕盡殺絕!”不僅如此,他如果去待曼任職,連帶著顧雲禮的支持他也會一並失去。
欒亦然神態悠然,對顧子墨說,“我當兵訓練的時候,你知道我最喜歡去哪裏嗎?”
“森林,各種各樣為了生存而不擇手段的生物。響尾蛇見過嗎?我曾看過無數次響尾蛇為了活命而吞噬自己的骨肉。”
欒亦然凝著顧子墨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對於那些禽獸牲畜來說,自相殘殺才是他們該有的結局。”
顧子墨望著欒亦然決然而去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他與欒家人素來沒有什麼交集,這個男人卻為什麼要對他這樣趕盡殺絕?
欒亦然重新駕著車回到榮城大學的時候,剛下車,站在馬路對麵就看到了不遠處,坐在草坪旁的長椅上,垂頭認真看著手中資料的顧眉生。
她的美好,不止是他,許許多多經過顧眉生身邊的路人都能感受得到。
欒亦然的心上因為太過潮濕陰鬱,像是長出了一層薄薄絨絨的青苔。他望著這一刻女孩臉上的笑,心裏想到的卻是她幼時眼眶處不曾滑落的淚。
他發現他可以縱容她所有故意的壞,卻見不得她臉上半點克製的委屈。
欒亦然穿過馬路走到女孩麵前,柔聲道,“等了我很久了?”
顧眉生抬起頭看向他,美麗的臉龐上有半明半滅的光影,還有勾動著他心弦的笑顏。
她點頭,玩笑說,“嗯,很久。”
“怎麼不知道打電話呢?”
顧眉生這次沒說什麼,因為她心裏根本就不介意。等一個人的耐心,尤其是等欒亦然的耐心,她還是有的。
欒亦然帶著她回到華庭一號。他吻她,極罕見的溫柔。
顧眉生都覺得有些不適應了,她說,“原來你也有這樣溫柔的時候嗎?”
欒亦然不理她,濕熱的吻落在她眉心間,帶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疼憐惜。
顧眉生感受到了,乖乖靠在他懷裏,也不與他貧了,藍眸中反而帶了幾絲奇怪,問他說,“你這是怎麼了?”
欒亦然將女孩緊緊擁在懷裏,說,“老子以後都免費給你欺負。”
“……”顧眉生聽而不聞。
欒亦然見她一點都不顯得感動,不滿地咬了她一下,“你稍稍給老子表現出一點感動會懷孕麼?”
顧眉生真不知道什麼樣的情緒叫感動,她無奈地問,“什麼叫感動?跟哭是一個意思嗎?”
“……”欒亦然自己也不知道感動是什麼樣的情緒。在他的概念裏,感動屬於偏娘們的詞。
欒亦然攬著她,說,“我抽空看看情話大全,然後背給你聽。”
顧眉生一頭的黑線,語氣慵懶道,“別了,你還是直接用身體表達吧。”
欒亦然笑著吻上她的粉唇,說,“小色魔。”
顧眉生輕吟了兩聲,回他,“男神……唔……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