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鴻華和鄭溫娟從門口走出來,原本還在討論著新一季的投資支出和財政瑣事。
張小曼停好了車走過來,年輕而漂亮的臉蛋上盛滿了簡直快要溢出來的笑。濃眉大眼中盈滿了青春和快樂。
僅僅一麵之緣,她就迅速占據了顧鴻華的眼。
認識張小曼之後,一直被外界稱為賺錢機器的顧鴻華終於開始有了正常人也有的七情六欲。
情來自張小曼,欲則來自錢還有張小曼。
顧鴻華對金錢從來來者不拒,同樣的,他這一生也不懂得如何去拒絕張小曼。他妥協了,對張小曼說,“等過了這個秋天。”
這是他對張小曼僅有的要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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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九月下旬,歐美經濟正在遭受著重創,大部分的房子在高價出售後因為換不起房貸又重新回到了各大銀行手中。
次貸危機令許多人流離失所,無家可歸,更令許多人失去了工作。而處於太平洋另外一端的榮城,卻在幾大財閥和所有金融係統的努力下,出現了房地產繁榮的假象。
周四上午,顧眉生接到了張晨女友米恩的電話,約她見麵,說想聊一聊蘭陵苑的房子裝修的事情。
顧眉生看了眼課表,問她,“下午4:30,你有時間嗎?”
“有的,我到時候來榮大找你。”
顧眉生掛了電話正準備回到閱覽室,卻被身後的潘琳叫住了。
“眉生,我們可以聊一聊嗎?”
顧眉生看著她,想起初開學軍訓時,潘琳替自己打抱不平的樣子。
她想起自己那晚回到紅酥閣,站在鏡前望著裏麵的那個自己。
她想起這幾天去練泰拳,帕塔對她說,“阿眉,你最近的眼神越來越狠了。對你的對手不留情是對的,但卻不能令過度的憤怒影響了你自己的判斷力。”
顧眉生對潘琳說,“正好我也想去買瓶水。”
兩人並排坐在圖書館外的長椅上,潘琳的目光落在從自己身邊走過的一對對情侶身上,對顧眉生說,“人長大了,總免不了會心生出許許多多的欲望。比如:功成名就,生活富庶,情感順遂。”
“我不敢奢求那麼多,我隻想人活著就該聽從自己的心和身體。”潘琳說得坦然,“我對彭青感興趣,喜歡他的樣貌,迷戀他的身體,我不覺得有錯。我隻是沒想到他其實對你另懷了目的。”
“我今天來找你,也不是想要挽回些什麼。隻是不喜歡什麼事都不說清楚,心裏別捏的那種感覺。”
顧眉生說,“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是她對人的信任值太低了。
潘琳側頭看向顧眉生。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顧眉生並不如她外表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冷漠,但顧眉生的戒備心很強,不輕易能夠相信旁人。
潘琳知道有些事多說了反而顯得不純粹,她淡笑著起身,“那我先走了,一會兒還要去給籃球社當拉拉隊呢。”
顧眉生笑了笑,看著潘琳瀟灑地轉身離開,自己也起身重新走進了閱覽室。
在她不曾留意到的蔥鬱樹叢背後,彭青像是生長在秋光裏的暗魂,目光陰沉地落在顧眉生的背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