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眉生很虛心地接受著欒先生的批評,見他停下來不說了,她才開口,“那啥……”
欒先生耐心地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時態難道不是屬於語法範疇嗎?跟修辭應該扯不上關係吧?”
“……”欒先生清了清嗓子,問她,“修辭是不是語法?”
顧眉生點頭。
“時態是不是語法?”
還是點頭。
“同理可證:時態就是修辭。”
顧眉生,“……”
欒先生忽然話鋒一轉,說,“我們為什麼要在這裏研究這個?”
“那研究什麼?”
欒先生說,“你為什麼要逃課?”
顧眉生,“……”她決定她還是去上課吧,跟眼前這位先生實在沒辦法愉快地溝通了。
欒亦然好不容易見她一麵,又怎麼會真的讓她走?
碰巧帕塔給欒亦然來了電話,顧眉生說,“那就去泰拳館吧。”
結果他們來到泰拳館,四處找了一圈,都不見帕塔的蹤影。欒亦然看了眼身邊的女孩,“既然來了,玩玩?”
“好。”顧眉生走進更衣室準備換衣服。她正要關門,卻看見欒亦然跟在她身後走了進來。
顧眉生將手裏的包放下,側眸看了他一眼。
欒亦然一臉豁然,對她說,“你換你的。我坐在跟你說說話。”
顧眉生看著他,“有你這麼占我便宜的嗎?”
欒亦然想了想,“那我一會兒也脫給你看?”
顧眉生輕聲歎息,倒也沒多別扭,直接當著他的麵脫去了身上的外套,露出裏麵的純色內衣。然後很快的,她就換上了貼身舒適的運動裝。
欒亦然坐在她背後,問她,“我們幾天沒見麵了呢?”
顧眉生轉過身,看著他,很認真地想了想,然後道,“5天?”
欒亦然凝著她,口中輕嘖了一聲,“8天。”
顧眉生走到他麵前,一邊挽起自己的頭發,一邊道,“哪有這麼久呢。”
欒亦然坐著,顧眉生站在他的兩腿中間,兩個人雖然身體完全沒有任何接觸,但舉止卻是極親昵的。
他聞著女孩身上清淺的香氣,越發清晰地明白,自己究竟有多麼掛念她了。
欒亦然握住她輕輕放下的手,放在唇邊,迷戀地嗅著獨屬於女孩的氣息。
他想起好友石岑的話,心中無聲地再次歎息:在顧眉生的麵前,他大約真的有些老了。
她這麼久不來見他,他怎麼心裏還隱約覺得有些生氣了呢?
欒先生說,“8天,街旁的梧桐凋了半樹,整座城的綠意淡了一半,榮城已經換了一個季。”
“還有一個男人,他以前總覺得自由太過重要,現在卻忽然覺得時間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多了呢?”
“早晨醒來的時候,看過時間,他會想:女孩大約已經坐在圖書館裏了吧?屋子裏的虞美人在夜裏新開了一個花骨,他又想:女孩怎麼連她怎麼買來的花都不聞不問了呢?”
“他時時將手機裝在口袋裏,因為會擔心有個人忽然在某個時間裏給他打電話:她也許是想念他了;也許是累了想要傾訴;她也許會想告訴他一些令她覺得快樂或是難過的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