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曼聽完這個故事,抬手關了房間的燈。夜色中,她睜著眼,雙眸因為看不到任何事物,所以是沒有焦點的。
張小曼在很認真地回憶:人生匆匆數十載,除了父母,女兒顧眉生和幾個舊時老友,她還收獲了些什麼?
在感情這條路上,她走得太過崎嶇蜿蜒。愛過的,不愛的,都令她竭盡了心力,耗光了歲月。
徹夜失眠,張小曼開了房門走到客廳。
深夜11點左右,張春晉的書房依然有燈。張小曼在客廳裏隨手拿了一件父親的外套,敲門走進去。
“阿爸。”
張春晉從桌案圖紙間抬首,看著燈火下的女兒,蒼老眸眼有水光暈染,“小曼,你消瘦太多了呀。”
張小曼微微低下頭,走到張春晉身邊,眸眼隱忍了許久的淚水終究是忍不住,簌簌地往下落。
張春晉早已經過了花甲之年。張小曼心知自己不孝,令父親在這樣的年紀還要為了她而傷懷不舍。
她像昔日在閨中那樣,蹲下身,趴在張春晉雙腿上,“阿爸,這一切都是我的罪。”
張春晉輕撫著女兒的頭,溫聲道,“都是做娘的人了,怎麼還像個小女孩一樣呢。”
張小曼問父親,“阿爸,我該怎麼辦?”
張春晉輕歎口氣,“依你的脾氣秉性,欒傾待出了那樣的事,你又怎麼可能置之不理呢?要不然,你明知顧鴻華去了美國找你,你怎麼還會回來?”
“孩子,在你心中,誰輕誰重,你早已經有了選擇啊。”
後來,張小曼上網去找顧眉生口中的那個故事:原來那女子在去台灣後,迫於父母的壓力才選擇了與相親的對象結婚組建家庭。多年後,她從北京回到台灣,對她的丈夫說,“你讓我回到他身邊吧。”
她的丈夫先是震驚,後是沉默。經過很久的掙紮和思慮之後,她的丈夫不僅同意了女子看似荒謬的請求,還親自將她送去了北京。
張小曼看完這個故事,心中倒沒有太多感慨,反而釋懷地笑了。
故事到底是故事,美好理想得簡直失了真。
現實生活很殘酷。張小曼並不覺得經過了這麼多年的人世滄桑,她與欒傾待還能再次重新走到一起。
但欒傾待受得罪,顧鴻華造得孽,卻終究與她脫不了關係。
*
“這一次,欒傾待出事的時間點很巧。”
12月29日晚上,蔣悅然來白家別墅看蔣梨,當晚白沫先也在。吃飯時,蔣悅然無意間提起了這件事。
蔣梨沒有什麼胃口,讓家裏的工人用黃桃燉了一些燕窩,她問蔣悅然,“巧在哪裏呢?”
“顧鴻華一去美國,欒傾待轉眼就出了事。這件事早在圈子裏悄悄傳開了。”
一餐飯,蔣梨再也沒有開口問過什麼,白沫先也看起來無話要說,席間他接了一個電話,匆匆吃了晚飯便出門了。
白沫先剛走不久,蔣梨便放下了手中的碗,開口招來工人,“將白先生吃過的餐具都扔了罷。”
工人愕然,“太太,不如洗洗……”這些餐具可都是新買的啊。
蔣梨輕哼了哼,“被他用過,怎麼洗都洗不幹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