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秋波弄的路上,顧鴻華對她說:“心長在你自己的身體裏,你要掛念誰,我實在控製不住。以後你若忍不住心中想念他,可以坦白與我說。看電影,寫信,去墓園,種樹種花,我都可以陪著你。”
張小曼心中已無悲喜。聽了顧鴻華聽似溫情,實則殘忍的話,隻覺得麻木。
回到秋波弄,她去了眉生的書房。打開電腦網頁,隨便點擊,就能看到她在多年前寫給欒傾待的書信。
那些書信,原是她心中珍藏多年的美好回憶,現在卻成了世人用來攻擊她的武器。
張小曼心中痛恨顧鴻華,任由關於她和欒傾待的過去肆意流轉,是她報複顧鴻華最有效的方式。
她知道,那些書信,對於顧鴻華而言,一定是字字如刀。
張小曼輕靠著椅背而坐,翻點著關於顧鴻華和她的新聞,眸眼寒涼。她心中明白,這一場看不見戰火的硝煙,才不過剛開始。
耳邊,有歌聲似哭泣:“這樣的愛,拖一天是錯一天。”
從8月到9月,秦婉如隻有精力專注於一件事情:那就是動用她所有認識和不認識的資源,將榮城關於張小曼的新聞盡力地攔截下來。
但秦婉如怎麼也想不到,最先找她麻煩的人,卻竟然就是張小曼。
9月21日,張小曼意外來到秦婉如的辦公室。
“太太?”
張小曼開門見山對她說,“我知道有些事想必是眉生叫你做的。我並不想為難你,但你要知道,若論人脈,你是比不過我的。有些新聞和報道,隻要我想,你是阻止不了的。”
秦婉如迷惑了,她望著張小曼,“太太,我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張小曼對她說,“你隻要替我在眉生麵前隱瞞一切,我也會叫蘇棠配合你。”
秦婉如左右為難,“太太,眉生若知道,怕是會生氣。”
“眉生遠在劍橋。有些事她不必知道。”張小曼說完,看著秦婉如,“我不想令自己變成第二個何美琪,但你如果不願聽我的話,我不介意用何美琪當初的那一套方法來令你閉嘴。”
秦婉如心有餘悸,再不敢開口說什麼。
她猜不明白,張小曼究竟要做什麼。
張小曼走出公關部門,蘇棠已經在電梯口等她。
“太太,我們聊聊。”
蘇棠與秦婉如不同,張小曼無法對著他說出拒絕的話來。
張小曼輕輕頷首,看了眼時間,對他說:“旁邊有間私房菜館,我們去那裏坐坐。”
張小曼胃口欠佳,她點了一桌子的菜,卻隻叫蘇棠吃。她說:“眉生最喜歡這裏的春筍炒莧菜。你也嚐嚐,你們倆從小一起長大,連口味都出奇得相似。”
蘇棠對張小曼說:“太太,若眉生在這裏,她看著你這樣茶飯不思,您覺得她會吃得下這滿桌的佳肴嗎?”
張小曼被他說服了,拿起筷子也吃了起來。
飯後,蘇棠開口問張小曼,“太太,你心中究竟在打算什麼?我今早接到周刊雜誌主編電話,才知道你與他私下聯係過。”
張小曼慢慢喝著茶,半晌,她說:“我一直很後悔,欒傾待剛回榮城的那段時間,我對他那樣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