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時鍾滴答滴答,走得篤然而從容。鄭溫娟重新戴上老花鏡,眼前,那些熟悉的數字像是會說話,提醒著她往事曆曆。
她悵然歎息,低聲自語,“當年,我若不為了賺取家用去鴻雲集團做事,小曼和阿南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副模樣。”
千錯萬錯,都錯在顧鴻華當年對張小曼的見色起意。
兩日後,欒亦然從澳洲出差回來。回華庭一號的路上,殷實對他說:“老板,有件事我覺得你應該知道一下。”
欒亦然坐在後座假寐,“說。”
“您之前不是叫我找人頂了張偉南的職位嗎?人家昨天給我回複,說張偉南上個星期就已經離職了。”
殷實停頓幾秒,又說:“還有那個張晨,幾日前被人告上了法庭,說是之前他承包裝修的一間單位煤氣管道安裝有誤,導致煤氣泄漏,導致一家母女兩人死亡,丈夫重傷。他現在已經被警方拘留。”
欒亦然倏爾睜開眼,沉默一陣,說:“查清楚是怎麼回事。”他說完,手下意識地滑進褲袋中,那裏麵安然躺著欒亦然的手提電話。
他沉默摩挲著。
是他身邊的人出了問題,還是他的電話竟在他全無察覺的情況下被人裝了監聽係統?
*
張偉南失業,張晨莫名入獄。董秀雅急瘋了。
她想過找張春晉和鄭溫娟,但念頭剛起,董秀雅便想起了多年前的變故,她心裏清楚:張春晉是一介無用書生,要他舍下一張老臉去求人,幾乎是沒有可能的。
心思百轉千回,董秀雅一咬牙一跺腳,去了秋波弄。
3月17日,原本是一個春色旖旎的大好天氣,張小曼早上閑來無事,在家中跟著工人學著用青梅釀酒。
廚房旁邊有一大片開闊空地,上麵放了幾個精美的瓦缸,工人在裏麵放上酵素,然後站在一旁教張小曼怎麼釀酒。
董秀雅跟著劉文來到園子門口,看到張小曼微笑坐下白梨樹下,醺風吹著她微微浸汗的臉龐,春光裏裹著淡淡梅酒香氣。那些深色瓦缸半身埋於翠色綠葉間。
董秀雅望著這一幕,心中積壓多年的怨氣終於爆發,她疾步走近張小曼,在張小曼微帶詫異的目光下,董秀雅彎腰搬起地上石塊,狠狠地朝著那些瓦缸砸去。
張小曼站起身,不悅看著突然出現,又莫名發瘋的董秀雅,道:“董秀雅,你有病吧。這麼多年了,你就不能讓我安生幾日?”
“安生?”董秀雅咧唇冷笑,風吹過她空蕩蕩的手邊衣袖,“張小曼,我們一家人被你弄成這副光景,你憑什麼得到安生?”
“時隔多年,顧鴻華又要故技重施了嗎?張小曼,我是不是前世逼你做娼妓了,所以你這一生要這樣死死地纏著我,想方設法毀盡了我的人生!”
手邊有把切青梅的菜刀,張小曼氣急,拿著刀對著董秀雅,“你滾!從此以後,你和張偉南是死是活,都再與我沒有關係!”
董秀雅看了眼她手裏的刀,冷哼,幾個快步走過去,左手一把揪住張小曼的頭發,想都不想,就往一旁的白梨樹幹上撞去。
劉文見狀,忙叫人去阻止。董秀雅一把把張小曼推在地上,奪過她手裏的刀,抵住張小曼的脖頸,“我看你們誰敢過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