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墨麵色平靜地看著唐朦,“你好像不大喜歡我。”
唐朦看了他一眼,“偶爾見一麵,實在談不上喜或不喜歡的。我要去找眉生了,再見。”
顧子墨卻在她轉身的一瞬間抓住了她的手腕。唐朦反應迅速,抬起右腿,一個高腳踢,踢在了顧子墨的小腹處。
她踢完,也不去看顧子墨臉上的表情,嘴裏隻一個勁兒地道:“男女授受不親,男女授受不親……”
顧子墨麵色有些尷尬,他放開唐朦,說:“前麵是荷花池,你再往前走就掉下去了。”
唐朦這才看清楚自己原來站在池渠旁,再往前走一步就走到水裏去了。她轉頭,看了眼顧子墨,幹笑了兩聲,“不謝。沒關係。再見。”
顧子墨一臉錯愕。
唐朦走進顧眉生的房間,望著抱著被子睡得正香甜的人,忽然大叫一聲,整個人壓在了眉生的身上,“你還睡!你還睡!”
顧眉生被她嚇一跳,一見是唐朦,翻了個身,把半張床空出來,迷迷糊糊道,“你也再睡一會兒。”
唐朦躺在她旁邊,滿臉懊惱地將剛才遇到顧子墨的事情說了一遍。
顧眉生睜眼開,似是不相信,問她:“你剛剛把顧子墨打了?”
唐朦忙說:“誤傷。純屬誤傷嘛。”
顧眉生錯愕過後,忍不住悶笑出聲。她從床上起身,進盥洗室之前,朝著唐朦豎起了大拇指,“朦姐,神人啊。”
兩人吃過早飯,顧眉生問唐朦:“咱們今天去哪?”
“咱們今天回榮大參加校園音樂節。”
說是音樂節,其實就是變相的大型野餐聚會。投緣的年輕人圍坐在草地上,聽樂隊的現場演奏,跳舞,聊天,喝酒。
唐朦與幾個朋友去準備表演去了,顧眉生一個人席地坐在草地上,和煦的風不時吹亂她柔軟發絲,顧眉生輕挽起頭發,想要隨意編個發辮。
卻在這時,有一雙略顯粗糙的大手輕輕撫上了她的頭發。顧眉生意外轉身,便看到了欒亦然穿一身休閑裝,站在她身後,笑容似錦。
欒亦然在她身後坐下,不用他開口,眉生已經很自覺地將整個人倚進男人的懷裏。
她將手中黑色發圈交到男人手中,問:“會嗎?”
欒先生表示不會。他將眉生的柔美長發放在自己的雙手之間,貪戀地聞著,隨後又不時親吻她的額頭。
眉生嘴裏問他:“早飯沒吃吧?”手卻已經將餐毯上的餅幹,糕點一個個送到了他嘴巴裏。
欒亦然吃著她親手喂的東西,俊美的眉眼間有道不盡的情愫流轉。這樣主動,又這樣體貼的顧眉生可是不多見的。
想想她不久前因為心中吃味而做的那些“惡劣”的壞事,再看看她這一刻眉眼柔順,體貼溫柔的樣子。欒亦然心中輕嘖,難道是因為有事瞞著他,所以她心中覺得愧疚了?
他拿起顧眉生麵前的礦泉水喝了一口。
對於顧眉生,欒亦然有著格外多的耐心和寬容。有些事,隻要她不願意說,他絕不會主動去問。
就在前一天,殷實還曾經提醒過他:“老板,眉生小姐的身份特殊,顧鴻華和白沫先的心思,一個比一個難猜。您再想想欒傾待的下場,咱們總要防患於未然吧。為了一個女人,犯得著拿咱們整個公司去冒險嗎?”
欒亦然卻隻是冷冷掃了他一眼,說:“閉嘴。”
顧眉生倚在他懷裏,四周很熱鬧,浮生很喧擾,但她卻依然能清晰聽得到男人沉穩而平緩的呼吸聲。
片刻後,她轉身看向他,說;“欒亦然,我們不能這樣在一起了。”
欒亦然輕挑了眉,原本還溫潤如春的麵色忽然間沉了下來,他望著顧眉生,“我剛才大概是耳聾了,你再說一次試試。”
“……”顧眉生知道自己居然用一句話把一向善於控製情緒的欒亦然給惹毛了。
她解釋:“假的。我們這麼地高調在一起,不是明擺著給別人當靶子用嗎?”
欒亦然麵色稍緩,“別人是誰?白沫先?還是你爸?”
顧眉生坐直了身體,麵色認真地看著他:“這麼跟你說吧。這個城北項目,到處都是陷阱。白沫先身後有著我目前連看都看不清楚的複雜關係網。現在鴻雲集團已經在裏麵了,你不能再踩進去。”
“萬一以後顧家出了事,張家出了事,或者我出了事,至少你還有能力可以救我,是不是?”
欒亦然蹙眉,“眉生?”
“你不是糊塗的人。”顧眉生對他說:“你知道的,秋波弄裏,人心複雜。我父母的婚姻為什麼充滿了那麼多的變故和痛苦?因為他們從一開始就互相欺騙,互相不信任。再看我媽媽和欒傾待,那麼深濃的竹馬感情,可中間夾了那麼多的算計和陰謀,各懷心事,各自為營,以為是為了彼此好。結果呢?”
欒亦然輕輕頷首。心中不得不承認:他被顧眉生說服了,他拉著她起身,“走吧,回家。把你心裏的打算好好說給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