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末的一個周五,劉醫生一大早就來秋波弄為顧雲禮測血糖,離開的時候正巧遇上顧眉生去上班。
顧眉生搖下車窗,對他說:“您去哪,我送您一程。”
秦年聞言,走下來替劉醫生開車門。
車子緩緩駛離秋波弄,顧眉生問他:“我爺爺身體還好嗎?”
“老爺子自從幾年前因為吃錯東西住過醫院之後,一直很注意飲食,再加上生活規律,目前看來一切指數都很不錯。”
劉醫生說完,看著顧眉生:“你呢?可千萬不要再誤食草莓了啊。”
眉生笑,點點頭,俏皮揚了揚手,“遵命。”
劉醫生大約也覺得自己有些像個囉嗦的家長,望著顧眉生忍不住笑了起來。
送他去醫院的路上,眉生忽然想起什麼,問劉醫生:“有件事我從很早已經就想問你。你也知道我是個很怕打針的人,為什麼我會那麼怕打針呢?如果我那麼怕打針,那我小時候都是怎麼打預防針的?為什麼我全然沒有印象呢?”
“這個啊,”劉醫生沉吟一陣,然後笑著對眉生說:“那麼久之前的事我也忘了,不如等我回去翻查一下你的病曆。”
“好,”顧眉生點頭,隨即又問:“是不是我們家人的病曆都在您那裏存放著?”
“是啊。”劉醫生說:“自從6年前前任丘醫生離職之後,就一直是我在秋波弄為你們一家人看病了。”
“丘醫生?”
“嗯,他是我的導師,但是6年前就已經移民去歐洲了。”
沒過多久,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來,劉醫生將手裏的平板電腦放進包裏,然後與眉生告別。
顧眉生這時卻從包裏拿出一個嶄新的平板電腦,遞到他麵前,“昨天有個客戶送我了我很多部新的平板電腦,你手裏那台看起來用了很久,也是時候該換了。”
劉醫生遲疑,“這……”
顧眉生笑,“從小到大,你不知救了我多少次。不過是一台平板電腦,您該不會還與我客氣吧?”
劉醫生笑,收下了,“眉生,謝謝,再見。”
顧眉生微笑與他道別,一直到車子駛離醫院上了高架,她臉上的笑容才漸漸地卸了下來。
秦年從後視鏡中看她一眼,“眉生,你在懷疑劉醫生什麼嗎?”
“沒有,”顧眉生說,“我隻是想從他那裏查清楚一些事情。”
*
7月25日,顧鈺墨接到唐胥的電話,火急火燎地去了醫院。
唐朦在旅行歸途中遇到搶劫,警察趕到的時候,已經看到她身中刀傷,倒在血泊之中。
病房裏,唐胥麵色很不好,他對顧鈺墨說:“本來不想通知你,但醫生說,小朦在來醫院的路上數次念及你的名字。”
顧鈺墨心急如焚,心中又是疼痛又是愧疚,抱著頭坐在沙發上,煩躁地揪著頭發。
顧鈺墨在醫院裏守了唐朦整整一天一夜,終於等到唐朦從昏迷中醒過來。他滿眼猩紅,胡渣邋遢,但見到唐朦睜開眼,表情卻是欣喜的。顧鈺墨有些忘形地抓著唐朦的手,“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
一旁,唐胥從沙發上起身,望著妹妹,“小朦,我去叫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