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亦然一點都不懷疑,如果不是生為顧鴻華的女兒,顧眉生一定會是這座城市裏,最善良最個性溫軟的女子。
窗外,夜已經很濃。
欒亦然一直陪著眉生,兩人待到唐朦沉睡之後,才起身離開了病房。
走到樓梯口,顧眉生看了眼身旁的男人,說:“我還有點事情要做,我得去找些資料。”
欒亦然:“什麼資料?”
“我小時候的病曆資料。”她一邊說著,人已經轉身往9樓走去。欒亦然跟在她身後來到資料室門口,見女孩望著資料室的門鎖,然後抬頭看向自己,笑了笑,說:“幫我開個鎖?”
欒亦然笑,低頭仔細地研究了一會兒,然後從顧眉生的發間隨手拿下一個黑色的發夾,輕插進鑰匙孔,沒過多久,門就順利地被打開了。
兩人走進去,關上門。顧眉生在成排成排的資料架上找著自己的病曆。
欒亦然則打開了門口的電腦,破解密碼,不過一刻鍾,他對顧眉生說:“11排,H列,第七個檔案應該是你的。”
顧眉生按他說的,果然一下就找到了自己從出生一直到15歲之前的所有病曆檔案。
厚厚的一疊,顧眉生拿著檔案袋走到欒亦然身邊坐下,仔細地看了起來。
從她一歲開始到15歲,每一年的12月都會來醫院做體檢。每一年的血液報告都是一樣的:草莓過敏,不可觸碰。
隨檔案封存的,還有她小時候就診的一些照片。
有一張,是她的左臂,上麵不知被誰畫了八個記號,8根極短的針孔紮在她的皮膚裏。這種檢查叫做點刺,是專門用來檢測皮膚過敏的。
欒亦然看過之後,卻皺起了眉,他說:“點刺不過是皮內測試,為什麼要紮進你的血管呢?”
顧眉生不解地望著他。
欒亦然又仔細看過那份檢驗報告,按照上麵的那些血量,已經足夠用來做各種血液測試。
他問顧眉生:“以前都是誰帶你來做檢查的?”
“丘醫生,他是我們之前的家庭醫生,6年前離職了。我們家裏的小孩子,過去都是他帶著來醫院做檢查的。”
顧眉生停了停,對欒亦然說:“你再幫我查查,這裏有沒有顧希顏的病曆記錄。”
半個小時後,欒亦然看過顧希顏過去的血液報告,又對比兩人的血檢記錄,他說:“每一年,你們倆的指數都是一模一樣的。”
顧眉生望著欒亦然,“有什麼不對嗎?”
“嗯。”欒亦然頷首,“除非是同一個人,否則就算是同父同母也不可以血液中的各項數據都一樣。更何況,你和顧希顏還隻是同父異母。”
答案幾乎是呼之欲出。
顧眉生輕輕點頭,“原來,何美琪過去一直在用我替顧希顏掩飾著她的身世。而我卻竟然完全不知道。”
欒亦然牽著顧眉生走出醫院,送她回秋波弄的路上,他說:“我托人幫你找一找當年那個丘醫生的下落。”
*
第二天是周六,蘇棠一大早帶了資料來找顧眉生。
這段時間,他們每天都有許多看不完的合同和賬目。紅酥閣的書房裏,新鮮現煮的咖啡被源源不斷地送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