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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8月初的股東大會上,顧眉生當著顧鴻華和所有股東的麵,指出了城北鐵路的幾個重要基段的軌道材料與貨單和合同上的材料有出入,其中離奇消失的數額,高達1個億。
證據確鑿,就連顧鴻華也大吃了一驚。
城北項目已經進度過半,現在卻被查出了這樣的問題,那就意味著,許多工程必須推翻重來。
顧鴻華麵色陰沉,坐在高遠而寬敞的會議室裏,說:“我會即刻請張工和白總一起開會商議解決方案。目前城北項目一切工作暫緩。”
股東皆驚,連忙反對,“顧先生,這樣一來,我們每天的損失都是天價啊。”
顧鴻華冷冷瞥了他一眼,“若繼續,鴻雲麵臨的就不是損失,而是滅頂之災。”
十分鍾,顧鴻華的辦公室裏,他正望著牆上的字畫,獨自生著悶氣。顧眉生推門走進來,站在他身後。
她向來不會勸人,但眉生對父親說:“爸,整個城北項目牽扯了十多間上市公司,一整個鐵路總局,半個城的相關部門。你不過一雙眼睛,若人家有心瞞你,你如何能知道?”
顧鴻華轉身看向女兒,輕輕頷首,微笑:“我的眉生真是長大了,小時候受了委屈隻知道躲在你媽媽懷裏哭,現在卻已經能夠反過來寬慰我了。”
顧眉生望著牆上寫的“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八個大字,忍不住,問顧鴻華,“您究竟覺得還欠了什麼東風?”
顧鴻華沉默,端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茶:“眉生,有些事你暫時還不宜知道。”
顧眉生點點頭,起身離開的時候,又問:“爸爸,那一年,你因為顧希顏被火灼傷的事,打了我一巴掌。您還記得嗎?”
顧鴻華看著女兒,頷首,“怎麼忘得了。”
“彼時,我心中很是怨恨你。我對媽媽說:朝歡暮宴,親不如貴。”
顧鴻華輕皺了眉,隨即卻又豁然,笑了笑:“你倒並不是第一個指責我風流多情,看重權勢的人。”
“您分明有兩個兒子,為什麼卻隻讓我一個人入主鴻雲?”
顧鴻華心中泛起一陣不安,果然——
“爸爸,顧希顏真的是您的孩子嗎?”
顧鴻華邁了幾個大步走到門口,關了門,轉身看向女兒:“你的這些疑心,還有誰知道?”
“顧鈺墨,還有欒亦然。”
顧鴻華擰眉,搖頭,“不對。有人見你不久前送過劉醫生上班,你問過他什麼?”
顧眉生心中充滿了疑惑:“爸爸?”
“眉生,不要再往下查了。”顧鴻華說:“等到城北工程竣工,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
顧眉生輕輕頷首,並沒有再問下去。轉身離開了顧鴻華的辦公室。
顧眉生從頂層回到10樓金融部辦公室,手裏握著電話靜坐了許久,最終卻還是選擇聽從顧鴻華的建議,暫時放下心中的疑惑。
上午10:30,欒亦然沒有等到顧眉生的電話,卻接到了顧鴻華的電話,“如果你有時間,我們中午見個麵。”
欒亦然說:“可以。”
中午十二點剛過,欒亦然停了車從地下車場走出來,剛走出電梯,就瞥到了不遠處的街口,有女子絕美背影。顧眉生手邊放著幾個購物袋,坐在街邊露天的冰淇淋店,大快朵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