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眉生說完,忽然走到電視機前,用打火機點燃了一整箱的舊錄影帶,語氣又冷又涼:“你與媽媽之間的那些舊時光,於你而言或許值得回味,對媽媽而言卻比比皆是傷痛。”
顧鴻華瞪著那被燒著的黑色箱子,眸色一下子就猩紅了,他不管不顧地衝上去,試圖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撲熄那越燒越旺的火焰。
顧眉生站在一旁冷眼望著父親崩潰的情緒。等箱子被燒得差不多的時候,她才端起書房裏的魚缸,用裏麵的水澆熄了那場往事之火。
她看著顧鴻華。那一刻,顧眉生覺得自己或許是這世上最殘忍不孝的女兒。她對顧鴻華說,“爸,麵對現實吧。這一生,媽媽不愛你。”
顧鴻華倏而抬起一雙猩紅的藍眸,他站起身一把掐住顧眉生的脖子,“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顧眉生眸色清冷地望著他:“掐死我也好。掐死我,媽媽就再也不必夾在我與你之間左右為難。”
顧鴻華終究是下不了手,他頹然地垂下手臂:“算了,算了。隻要你媽媽能平安回來,我可以什麼都不計較。”
*
晚上七點多,就在秋波弄的氣氛最僵持糟糕的那一刻,顧鴻夏接到了一個電話。
他走到院子裏,冷著聲道:“史文雲出獄了?”
“您不知道嗎?不是您叫人去把他保釋出來的嗎?”
顧鴻夏怒火上心:“我給你半個小時,盡快把史文雲的動向給我找查清楚。”
他剛掛了電話,就收到了從欒晴晴的號碼上發來的短信:“有警察找上了門,請即刻來替我解圍。”
顧鴻夏本來不想去,但他一想張小曼現在不知去向,萬一欒晴晴的那張臉不小心被顧鴻華發現,隻怕是要節外生枝。
他非去不可。
顧鴻夏駕著車離開了秋波弄。
不出一分鍾,顧鴻華也駕著車跟著他一起離開了秋波弄。
門口,顧鈺墨與顧眉生對視了一眼。
顧鈺墨問她:“你一個人去,會不會有問題?”
顧眉生搖搖頭,“放心吧。”
顧鈺墨輕輕頷首,他轉身帶著唐朦去了顧鴻夏這兩天暫住的客房,打開電腦,將顧鴻夏名下所有公開和非公開的財產都翻找了出來,轉進了自己的名下,又將所有與城北鐵路相關的資料都拷貝了一份。
唐朦始終安靜坐在一旁陪著他。
顧鈺墨不時抬頭看向她,笑著問道:“會覺得無聊嗎?”
唐朦輕輕搖頭,“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這是在做什麼?”
“奪權。”顧鈺墨微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道:“從今天開始,顧家的一切都會由我與眉生說了算。”
唐朦表示依舊不明白。
顧鈺墨揚唇,愛不釋手地摩挲著她柔滑如珠的雪肌,“不明白才好。我希望你這輩子都不用明白這些汙濁之事。”
晚上大約八點多,顧鴻夏開門走進了趙方圓的公寓。公寓裏每個房間都亮著燈,卻唯獨看不到欒晴晴和趙方圓。
顧鴻夏心中生出一絲警惕,他將藏在內側袋裏的一把槍緊緊地捏在了手裏。
他四下尋找著欒晴晴的身影,最後在趙方圓的床底下找到了她昏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