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鴻華匆匆開門下車,在看到那張血肉淋漓的臉時,麵色煞白。他用手撐著車頭勉強站住,重重地閉了下眼睛,然後又重新睜開。
禮墨……?!怎麼會是禮墨呢?!
顧鴻華又用力地晃了晃自己的頭,然後再定睛望去,這才鬆了口氣。
地上的男人並不是顧禮墨。
很快,救護車呼嘯著趕來,警察又請顧鴻華去警局做了一份詳細的筆錄,顧鴻華回到秋波弄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三點了。
他覺得腸胃很不舒服,翻箱倒櫃找出一瓶胃藥,吃下幾顆就回房休息去了。
昏昏沉沉間,他隱約能感覺到床邊似乎站著兩個人。
“不如勸他去看看醫生。”
“他這是心病,聽說張小曼現在人在香港,不如告訴雲卿,讓他去找她吧。”
“唉,我去替他訂機票,暫時離開榮城也好。若是被雲卿看到那份被神秘寄來的DNA報告,他怎麼受得了啊……”
說話聲漸漸輕了下來,顧鴻華受藥物影響,意識渙散,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再醒來時,已經是深夜時分。
顧鴻華猜想,站在他床前說話的人,多半是顧雲禮和顧鴻夏。
他們提到了DNA報告……
顧鴻華與榮城許多名醫都有交情,他打電話給劉醫生,請他幫忙查找最近一段時間是否有與自己有關的DNA報告。
鴻雲集團裏,邵雲對欒亦然說:“的確如你所料,顧鴻華已經在調查關於DNA報告的事。”
欒亦然麵色清冷坐在辦公桌前:“顧鴻華這人,太自負,又太自我為中心。旁人越有事瞞著他,他就越想要知道。”
欒亦然說完,冷冷輕哼:“總要請顧老板也好好體驗一下,親手殺了自己的骨肉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
*
當天,欒亦然回到眉居正值晚飯時間。
他走進飯廳,卻並沒有見到心中一直牽掛著的人兒。欒亦然問正端著熱湯走進餐廳的傭人:“太太呢?”
“太太中午吃了飯就一直在房間……”
欒亦然拔腿就往二樓的臥室走去。
推開房門,靠近露台的大門大開著,涼風輕吹著房間的每一個昏暗角落。顧眉生坐在藤椅上,雙腿盤在椅子上,出神地望著不遠處那海天一色的美麗夕陽之景。
女子柔軟馨香的發絲被輕輕拂起,一層層,像煙花一般綻放著。
欒亦然隨手拿了一條她的披肩,一步步走近,然後從眉生的身後將她擁住:“坐在這裏多久了?不覺得冷嗎?”
顧眉生抬眸看向他,眸子水潤潤的,她將頭輕輕地靠在丈夫的懷裏:“亦然。”
要知道,眉生從來不是溫柔如水的女子,她心中雖然深愛著欒亦然,卻鮮少如此柔軟又繾綣地喚起他的名字。
該如何去形容那一刻的感覺呢?
就好像一渠春水悠悠碧碧,柳絲吐絮,鶯語似歌。流年在她那樣婉轉的一聲輕喚之中一下子被染上了俗世喜色。
若他今天是初次遇見顧眉生,欒亦然也必然會在她這樣的一聲呼喚之中再一次深深地愛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