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曼遞給他一張紙巾,輕聲道:“我最近常常在想,如果我那一年沒有遇到顧鴻華,而是與你順利地結了婚,我們之間會發生什麼樣的故事呢?”
“我們都是心智不成熟的人。熱情過後,你會開始過你自己的生活,而我呢,我會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裏。我可能會怪你不關心我,不夠愛我,怪你揮霍了我的青春,害得我連書都沒有讀完就已經當了媽媽。”
欒傾待輕皺著眉,“小曼,你為什麼就不能往好的方麵想呢?”
張小曼看著他:“傾待,你還聽不明白嗎?我已經不再愛你了,我沒有想要與你白首相守的願望。我可以每個月堅持去監獄中探望顧鴻華,卻很久都想不起來要與你同桌吃一段飯。”
欒傾待問她:“那阿棠呢?”
張小曼輕輕歎了口氣:“我與蘇棠談過這個問題,他已經是而立之年,他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我不想幹涉他。而他呢,希望一切都可以保持原來的模樣。他依然叫蘇棠,眉生依然是他的妹妹,一切都不變。”
她說完,輕輕起身:“傾待,這一次,讓我們好聚好散。”
*
月子過後,有設計師給顧眉生送來幾張婚紗的設計圖:“您如果不滿意,我再改。”
顧眉生詢問欒亦然的意見,欒先生一邊喝著茶,一邊道:“你喜歡就好。”
顧眉生來了一句:“我都喜歡。”
欒亦然輕輕挑了眉,想了想,說:“那我們就辦上幾場婚禮,讓你每場換一身。”
“……”顧眉生懶得與他說話,放下婚紗,轉身去看兒子。
顧眉生很“不幸”,她生了一個處女座的兒子。
那個作的啊……
簡直叫家裏的傭人頭疼不已。喂他喝奶,他用慣了一個奶準,從此便隻認準那一個,連母親親自喂他喝奶,他都不要。
尿尿,哭鬧都愛掐著點來。
精準地像個天然的小鬧鍾。晚上9點一次,11點一次,半夜1點一次,3點一次。鬧得身邊的人一個個都得了神經衰弱,這小子的哭聲卻依舊洪亮。
10月,欒劍誠與欒傾山夫婦來眉居看重孫子。顧眉生讓欒劍誠抱孩子,誰知這小子一到了欒劍誠的手裏就開始不停地噴口水。
一邊噴還一邊不停地朝著欒劍誠瞪眼睛,一副不喜歡他的樣子。
欒劍誠氣得將這小子重新又還給了顧眉生:“果然是你生的。”
下一秒,他又道:“名字起了沒啊?”
顧眉生搖頭,“還沒顧得上。”
欒劍誠說:“我給他想一個。”
顧眉生還沒開口說話,懷裏的兒子就開始揮著雙手哭鬧了起來。寧茴連忙上前,將這小子抱在懷裏,心中歡喜的緊,輕生道:“不如叫樂生,但願他能夠快樂健康地生活。”
在場的人都還沒有開口說話,小人兒卻已經望著自己的祖母嘿嘿地笑了起來。
寧茴心中大喜,望向眉生:“他很高興,他說喜歡。”
顧眉生笑,這麼點大的孩子懂個什麼,他就是純粹喜歡長相溫柔的寧茴,不喜歡凶巴巴的欒劍誠罷了。
黃昏,欒亦然回到家,就看到顧眉生抱著兒子,坐在沙發裏,與欒家的幾個長輩又說又笑的樣子。
晚上,他們一起出門去送欒劍誠。回來的路上,欒亦然問她:“心中還怨恨爺爺和爸爸嗎?”
顧眉生看向他,笑著輕輕搖頭:“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心中才會有怨恨。但是現在,我有你,有樂生,還有許許多多的家人都在身邊。我還有什麼可怨的?”
欒亦然笑著俯下身,深深地吻上了眉生的雙唇。
那天晚上,他們牽著手在海邊走了很久。後來,眉生有些累了,欒亦然又背著她繼續走。
回去的路上,顧眉生安心地將臉貼著他的背脊,說:“唐胥昨天將整個唐氏的都交給我資產重組了。”
“嗯。”
顧眉生道:“他這等於是將整個唐氏都交到了我的手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欒亦然沒有回答,但他心中是明白的。
那或許是唐胥為這份深藏經年的情感,唯一能夠付出的東西了。
欒亦然背著顧眉生,心中再一次確認,這一生能夠得到顧眉生的情感,能夠與她彼此相攜著走過人生之中的所有曲折和坎坷,就是他最幸運的事情。
若人生的荊棘之路上,是你與我紅塵作伴,我願意背著你,就這樣走盡一生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