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這世上還沒有欒亦然和顧眉生。
當年,顧氏父子三人在葡萄牙落難,欒劍誠之所以願意出手幫他們,一則是因為與張家的世交關係,二則是看中了顧家兩兄弟經營從商的能力。
這座城裏,每個人都有私心,誰也不見得比誰高尚。
顧欒兩家先有金錢交易,後有情感糾葛,顧鴻華也好,欒傾待也罷,他們誰都沒有想到,多年之後,欒亦然與顧眉生會走在一起。
尤其是欒傾待,人生曲折波瀾許多年,除了最初的那二十年,他的生命鮮少有順遂的時候。
走到今天,他最愛的女人已經不再與他靈魂相契,他的兒子也不認他。欒傾待的人生,失敗得不能更失敗。
12月,北風開始肆意地侵襲整座城市。欒傾待在街角的酒吧裏喝得酩酊大醉,除了酒精,他已經找不到可以傾訴心事的人。
欒亦然接到酒吧老板的電話,一進門就看到欒傾待整個人躺在深黑色的沙發上,麵色酡紅,眼角凝淚。
他醉得很辛苦。
欒亦然扛著他上了車,想了想,最後並沒有帶欒傾待去眉居,他駕著車,帶著欒傾待去了蘇棠的家。
身為工作狂,蘇棠這個時候還在處理工作。欒亦然扛著欒傾待敲開了他家的門,問蘇棠道:“你家裏沒女人吧?”
“……”蘇棠開了門讓他們進來。他看了眼喝醉酒的欒傾待,又看了眼欒亦然:“眉生呢?”
欒亦然脫下外套,道:“眉生把我趕出來了。”
蘇棠看了他一眼,淡聲道:“秀恩愛,死的快。”
“……”欒亦然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走到沙發上半躺下,道:“我今天在你這裏借宿。”
蘇棠當然明白欒亦然這樣做的用意,他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欒傾待,然後睨了眼欒亦然,用腳踢了他一下,“幫忙,把他扛到客房去。”
安頓好欒傾待後,蘇棠從冰箱裏找到兩瓶啤酒,然後走出來,走到欒亦然身邊坐下。
欒亦然正在用濕紙巾擦著蘇棠家的遙控器,一邊擦一邊道:“你們家電視多久沒開過了?”
蘇棠見不得他那副得了潔癖癌的模樣,一把接過遙控器:“真不明白,眉生看上你什麼。”
欒亦然喝了一口啤酒,道:“那是因為你沒深度了解過我兒子。”小樂生的毛病可比他多得多。
蘇棠挑眉睨了他一眼:“看來你在家裏沒有少被嫌棄。”
“……”欒亦然哼了一聲:“再嫌棄,他也是我兒子。”
蘇棠難得笑了,一邊將電視調到體育頻道,一邊道:“希望小樂生長大不像你。”
這天晚上,欒亦然與蘇棠一起看了一場足球賽,很多男人之間的友誼,都是從球賽開始的。
淩晨時分,蘇棠躺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客廳裏已經不見了欒亦然的影子。倒是欒傾待,他坐在欒亦然之前的位置上,看了眼蘇棠:“是我吵醒你了?”
蘇棠坐起身,搖了搖頭:“沒有。”
屋子裏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天色幽幽沉沉,人影隱藏在黑暗之中,感官就隨之變得敏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