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男人望向顧眉生,道:“傅洐。”
顧眉生見他臉上表情波瀾不驚,倨傲冷冽,也並不願意多贈予這男人半分微笑。
她淡淡頷首:“顧眉生。”
欒亦然唇間嚼著一抹笑,伸手親昵地握住她的手,然後端起麵前的水杯,輕抿了一口。
傅洐看著顧眉生,點了點頭,道:“你很好。”
這時,服務生端上來一盤魚。
欒亦然見他肆無忌憚地凝著顧眉生,優雅地拿起桌上的銀叉,一下精準地戳穿了魚眼,然後放到了傅洐的盤中。
“看來你眼神不好,以形補形。”
傅洐不理他,抬手端起了麵前的高腳杯,放在掌間輕輕地晃著。那一舉一動,皆完美得猶如不食人間煙火的神。
他淺酌了一口紅酒,輕掀了眸,問顧眉生:“如果有人暗中算計你,你會怎麼做?”
顧眉生看了他一眼,答:“那要看他為什麼算計我。”
傅洐淡淡望著杯中的酒液,聲音極輕:“她說,她要報仇。”
欒亦然望著他臉上的神情,無聲地歎了口氣,轉眸,如珠如寶似地將眉生攬進懷裏,帶著檸檬沁香的薄唇輕貼著妻子的鬢發。
幸福是件極偶然又極艱難的事,唯有經曆過漫長等待與付出的人,才懂。
欒亦然挽著妻子的肩起身,在離開前,他伸出手,輕拍了拍傅洐的肩膀。
傅洐獨自於角落中。
窗外,秋光悠長,人來人往。
*
這天黃昏,接近下班的時間,秦婉如推門走進了顧眉生的辦公室。她臉上泛著一種釋然而輕鬆的笑意,對顧眉生說:“眉生,我找到陷害你的人了。”
顧眉生抬起頭,看到秦婉如在門前輕輕側了身,麵冷聲厲地衝著門外的人喝了一聲:“還不進來!”
玻璃門外,一個華衣美麗的年輕少女輕輕地走了進來。
這女子剛剛走進來站定,就被秦婉如揚手扇了一巴掌:“說,把你做的好事都說出來!”
女子抬起頭,看了眼氣焰囂張的秦婉如,一個反手,竟還了秦婉如一個巴掌。
顧眉生淡淡挑眸。
秦婉如卻氣紅了眼,她正欲還手,卻被女子鉗住了雙手,另外一隻手揚起,又扇了秦婉如兩個巴掌。
秦婉如羞憤氣惱,眼淚都被她逼了出來。
秦婉如轉頭看向顧眉生,“眉生!”
顧眉生說:“婉如,你先出去。”
秦婉如暫時忍了,憤然離去。
顧眉生望著眼前這個麵容陌生的女子:“你叫什麼?”
“榮詩安。”
顧眉生指了指對麵的沙發,示意她坐:“說說吧,你如此大費周章地想要見我,究竟是為了什麼?”
榮詩安有些詫異地看著顧眉生:“你怎麼知道我是為了見你?”
顧眉生輕輕勾了唇:“那一晚,你在半山出現,身上穿著與我一模一樣的衣服。偏偏,那天榮禦泉與我起了衝突,然後又莫名其妙地被人砍去了一隻手。”
“然後,你再把這件事賴在我身上。”
顧眉生凝著她:“你也姓榮,你跟榮禦泉是什麼關係?”
榮詩安漂亮的雙眼間滑過一絲深邃的恨:“他是我叔叔。”
顧眉生望著她,腦海中卻想起了那個叫傅洐的男人。片刻後,她淡聲道:“別人家的恩怨宿仇,我不感興趣。”
榮詩安略顯激動地走到她麵前:“請你幫我。”
顧眉生搖頭:“你算計我的事,我可以不計較。你走吧。”
她喚來秦婉如,吩咐道:“送她離開。”
榮詩安站著未動,她凝著分明年紀尚輕卻精明強勢的顧眉生,道:“當年,你為了保護母親親手弑殺何美琪的時候,心中的恨隻怕比我更深更濃吧?”
顧眉生倏爾看向她,藍眸間危光凜冽。
榮詩安卻完全不懼怕她身上的氣場:“我不需要你替我出手,我隻求借你的羽翼暫時庇護。”
她目不斜視地望著顧眉生,態度肆意,語氣自負,道:“終有一日,榮氏一定是我的。你也不會希望自己以後在商場上多個強勁的敵人吧。”
顧眉生轉眸,看到秦婉如望著榮詩安,眼中不屑又輕蔑的目光。
她唇間慢慢泛起了一絲笑意,望著榮詩安:“三天內,如果你能讓秦婉如改變對你的不滿,我就答應讓你留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