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侯知道百裏豐戎需要休息,便自覺向門外退去。
一腳邁出朱紅門檻,一腳也剛要隨之邁出,就停了下來。
“族長那邊,洗髓液能助衝脈,已經知曉,老爺沒在,但我親自遣人將消息送去了縣衙”,青衣候說著一頓,又填上一句:“大公子那邊,青奴也是親自去送的信!”
好,你辦事周全,我放心!
屋裏隻傳出一句話後,便沒了動靜,青衣候輕輕將門帶上,微不可察搖了搖頭,複又盯著夜空中的月亮看了一會。
而躺在床上的百裏豐戎掀開衣被,盤腿而坐。
腦海中不斷回憶這伐心劍訣的招式,剛才出手斬殺蠻奴的時候,百裏豐戎很明顯的發覺自身沒有去可以調動氣海,來催動氣血。
而斬出的劍就好像有了靈性,不需要主人舞動,隻要信念一動即可。
百裏豐戎抓住這絲契機一遍一遍的在腦海中演練,沒有疲倦,精力卻是越來強。
彎月皎潔,如同美人的玉齒,看似是在看月,實則想窺探一下背後的夜空。
直到天空又泛起魚肚白,才將月光遮掩,複又幾次,三天的時間過去了。
百裏家在涼州城的人傳來消息,東路學府已經知會了郡守府和楊家,但其實就是一家。
路上有些耽擱,需要處理些雜事,要比原來的時間再推遲半月。
緊隨而至的還有郡守府衙役也送來消息,需要百裏家和周家抓緊時間開采溫玉,需要在使者來之前,交付一批溫玉石。
百裏五河人老成精,瞬間察覺到了不對勁,孫子不像他一樣,舍得花錢。
帶回來的殘缺抄錄,也足以得知,溫玉開采後需要特殊的靈木保存,才能真正保存其中的靈韻。
百裏五河不敢保證楊家有沒有特殊靈木,可同為不入流的勢力,百裏五河不相信周家能拿出這等寶物。
靈木不同於靈藥,成材的時間更久,而且輕易沒有產出,需要幾代人的培育後,才有可能造福後輩。
確實有傳言楊家有一株接近千年的赤樺木,已經是擁有品階的靈物了。
百裏五河突然想到,難不成是楊家又要扶持周家,可轉過念想,卻有察覺不對。
靈木如此寶貴,溫玉礦又進不了楊家的口袋,楊家沒有足夠的利益,何苦來淌這趟渾水呢。
如果為了出一口氣,那更是不可能,宗族不同於宗門,不會輕易交惡於人。
宗族需要傳承血脈,不是每一代都有出色的後輩來挑起大梁,這個時候就需要姻親來維持原本的地位和聲望。
隻要擁有足夠的時間再來培育下一代即可。
而作為涼州境內最大的家族—楊家,雖然強大,但也沒有到一家獨戰所有家族和衙門的地步。
朝廷不允許,地方上的宗族也不允許。
而楊家就是個不喜樹敵的家族,姻親遍布,不止在涼州,附近幾州,也是有些名望。
百裏五河左思右想,也不確定這個使者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可擺在眼前卻又多了一道坎。
百裏家拿不出靈木,就算開采出了溫玉,也沒法保存啊。
下首的幾房以及百裏穀雨幾人,也都沒有出言,直到百裏豐山提議可以找二弟百裏豐戎想想辦法。
百裏五河聽此有些皺眉,但時間緊迫,顧不得教訓老大沒有兄長的擔當。
隻能派人去找百裏豐戎,眾人也都默認,百裏豐戎一向是劍走偏鋒,總能有些鬼點子。
而百裏穀雨最為糾結,二兒子心野,本事也不小,而老大雖然不差,可比老二卻有差了幾分。
雖然早已定下了少族長的繼承人,百裏穀雨還是有些擔憂,倒不是擔心百裏豐戎會最後會反對。
百裏穀雨作為父親,自是知道百裏豐戎手段,當初追繳流寇,沒了線索,百裏豐戎差點下令屠村。
這才找到了一窩流寇的尾巴,事後才弄清楚,願意替流寇傳遞消息的村子,隻交一成租子,就可以免遭劫掠。
也是那時候,他親眼看到兒子殺人的手段,流寇寨中,凡帶兵械,皆殺。
而百裏豐戎手裏一直有自己一股力量,百裏穀雨和百裏五河,乃至百裏豐山都是知道的,百裏豐戎也沒有過多隱瞞。
而百裏穀雨擔心的是百裏豐山,人一旦掌了權勢,就容易膨脹,他怕老大到時候容不下老二。
倒是家裏唯一一個老三,性子直,沒啥彎彎繞繞,百裏穀雨還能管的動。
直到派人來接,青衣候才又緩緩敲響了百裏豐戎的房門,輕聲言語道:“少主,老爺子派了人來,似乎有些要緊的事需要找少主商量。”
而房間裏麵卻是另一幅景象,一連數日,百裏豐戎從未出過院門。
新擺的木樁一天就要換上一批,這還隻是百裏豐戎隻是手持木刀劈砍的結果。
百裏豐戎沒有太過拘泥劍訣本身,而是十分認同劍訣第一式所言:“招式千變,心若唯一”。
按照百裏豐戎理解,劍招要學,但又不能學的一板一眼,那最後練出的也隻是花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