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還不起來?”煙瑞在他的身後輕拍了一下,驚得竹允一個哆嗦,大叫一聲:“別別——我起來!我這就起來。”
煙瑞好笑的看著手底下的小家夥哭哭啼啼歪歪扭扭抽著氣站起來,一雙眼睛還噙著滿眶的眼淚,睫毛濕漉漉,眼角低垂,拿眼角微微撇他,倒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怎麼?不服氣?不該打?”煙瑞挑著眉稍看著他。
“不不不,服,師父,我服!”竹允緊緊捂著身後,一蹦老遠,烏溜溜的眼睛警惕的看著他。
煙瑞淩空微微一點,隔空取了帕子過來丟給他:“擦擦你那一臉眼淚鼻涕,羞不羞,這麼大的人了,還挨罰。”
“師父!”竹允不服氣,“說得好像不是你打的一樣!”
“去去去,練功去,別在這裏和我打混。”煙瑞斜睨了他一眼,“還是老規矩,黑白子,自己去練,明日我來檢查,達不到要求的,自覺撅好了領罰。”
“啊——”竹允頓時一臉愁苦,“師父,多給幾天吧,我這身後還有傷呢——不利索——”
煙瑞翻了個巨大的白眼:“還有力氣撒嬌,說明傷的不重,再不去我現在就賞你二十藤子。”
話音剛落,竹允撒腿就跑,眨眼就沒了影子。
入了練功場,竹允撅著嘴老大不樂意的端了一罐子棋子過來。
所謂黑白子,就是圍棋的黑子白子混合在一起,淩空一拋,在落地之前要把黑子和白子分別收齊裝好。撞錯,落地,都會有罰。
這是老課題了,竹允練了有半年之久,卻一直沒有多少提升,那身後挨的罰,比這一罐子棋子都多。
竹允長歎了一口氣,垂著腦袋把一罐子棋子拋空一撒,隨即立刻運氣淩空一躍,手腳並用在如雨砸下的棋子中間來回穿梭——
好家夥。地上灑了一大半,手上兩把,黑棋白棋幾乎是一半一半摻在了一起。
這家夥——這得挨多少下啊!
竹允臉都白了。這怎麼整,靠自己練肯定是不行了。要不,找師父再教一下?
不行不行,師父都教了很多次了,這次再找過去,鐵定是要先把自己訓一頓的,何苦跑去找罵呢。還是再練練。
竹允垂頭喪氣收拾好一地的棋子,重新再往天空一拋。
再一次閃身進去,除了被四散的棋子砸的滿頭滿臉之外,一無進展。
竹允終於放棄了,左右猶豫了片刻之後,終究還是一咬牙一跺腳,端著棋子往煙瑞的書房走去。
煙瑞正在看書,遠遠就聽到竹允的腳步聲磨磨蹭蹭過來,心內好笑,又不知是犯了什麼錯,還是惹了什麼禍了。
書房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竹允探進來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師父——”
“又闖禍了?”煙瑞頭也不抬盯著書卷。
“沒有沒有!我可老實了,我在後院練功呢!”竹允趕緊解釋。
“唔,不錯,那找我做什麼?”煙瑞道。
“師父——那個棋子——我還是不會分,您能不能再教我一下?”竹允將半個身子從門縫裏擠進來,眉眼彎彎,帶了點懇求的味道。
煙瑞眉梢一挑:“教你多少次了?我看你自己也數不清了吧?還不會?”
竹允垂下了眸子,纖長的睫毛微顫,白皙的臉上帶了微紅:“那個——剛才試了一下,還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