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史叔垚欣然領命。
姬宮湦補充道:“爾盡管放手去作戰,即便出現疏漏,孤王亦不會怪罪。”
“謝大王厚待!”
內史叔垚本就尚武好戰,初次上陣便當統帥,自然更為用心。
疾行兩日,虎賁軍便順利抵達鄭地疆界。
料想中的亂象並沒有出現,鄭地國人正在田間勞作,駐守甲士更是散漫鬆懈。
見到天子旌旗,竟然無人上前迎接,反而在遠處指指點點。
姬宮湦不禁好奇:“莫非鄭伯奏報有誤,條戎並未犯邊?”
內史叔垚道:“鄭伯確有收到訊息,太尉倔突亦在藍田大營傳閱,此事不應有假。”
猜測無果後,姬宮湦隻得命寺人尨去打探。
費了一番功夫,總算找出其中緣故。
究其原因,竟是姬宮湦。
周宣王在位時期,將胞弟姬友封於鄭邑,鄭國由此建立,姬友由此稱鄭伯。
鄭地本屬於王畿東疆,鄭伯姬友受封,卻一直在朝中司職,僅將家眷遷徙進鄭邑。
鄭地百姓不受鄭恩,仍以王畿國人自稱。
姬宮湦的殘暴昏庸之名,早已在鄭地廣為流傳。
路途遙遠,信息閉塞。
此時的鄭地國人,感知還停留在姬宮湦寵幸褒姒之初,以為天子欲壑難填,突發奇想到鄭地選美。
鄭地國人自知無力抵抗,索性選擇視若無睹。
至於條戎,確實偶爾進犯鄭地邊疆,但都行同盜匪,劫掠完糧食牲畜便會快速離去。
貼近中條山的芮國,才是條戎劫掠的主要目標。
條戎有芮國甲士扛著,天子卻無人敢忤逆。
兩相比較,天子更可怕。
姬宮湦並不惱怒。
既然重生為周幽王,就要承擔周幽王以前犯下的所有過錯。
鄭國位於中原四戰之地,土壤雖然肥沃,卻無天險可守。以姬宮湦目前的軍力,並不足以掌控鄭國疆土。
收攏鄭地國人民心,才是當前的首要目標。
姬宮湦當即調整布局。
內史叔垚依計行事,率八百甲士繞過芮國,奔赴中條山內麓,爾後伺機而動。
餘下二百虎賁軍由媯子騭統領,負責護送姬宮湦進入鄭邑,沿途不得滋擾鄭地國人。
分兵之後,各自前行。
僅過去半日,略顯殘破的鄭邑便赫然在目。
天子旌旗飄揚而至,駐守鄭邑的甲士不再鬆懈,紛紛擺開儀仗。
當國大夫子僦率眾出迎。
子僦本是姬友僮仆,姬友受封鄭地後,便命其為當國大夫,位同正卿,總領鄭地事務。
“臣等恭迎天子王駕!”
姬宮湦扶劍長立:“孤王受鄭伯之請,親率虎賁軍助鄭地退敵,鄭地國人為何避而遠之?”
子僦哪裏敢說實話:“大王威嚴昭昭,鄭地國人唯恐衝撞天子威嚴。”
“沿途甲士散漫鬆懈,爾身為當國大夫,作何解釋?”
“啟稟大王,當下正值季春之末,今歲霖雨淅淅,國人爭搶春耕。甲士未及征期,便四散養精蓄銳。”
姬宮湦臉色陰沉:“鄭地遭受條戎襲擾,爾等四散養精蓄銳,卻央求孤王親征襄助?”
子僦抖如篩糠:“條戎確有犯邊,近兩日不知何故,已退回中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