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宮湦見狀,並未因此生氣,而是深以為意。
“而今各諸侯國暗中互派邦諜,早已是尋常之事,無需刻意遮掩。”
內史伯朙望向一眾水手:“對其等而言,此乃機密也。”
姬宮湦卻大笑:“內史以為,其等下場如何?”
內史伯朙頓時恍然大悟。
以姬宮湦行事風格,一眾水手將難以活命。
即便依照承諾,饒高個子水手與黝黑水手不死,亦不會讓其等恢複自由。
如此一來,便不用擔心商議的機密被泄露。
內史伯朙拱手:“大王聖明!”
姬宮湦隨即伸出手,分別點向高個子水手與黝黑水手。
“此二人主動交代幕後主使,可暫且免死!”
虎賁軍甲士當即將二人押到一旁,由於是暫且免死,因此並未第一時間鬆綁。
姬宮湦望向餘下八名水手,刻意將神情變得異常陰鷙。
“老者乃燕人,是否屬實?”
八名水手先是麵麵相覷,接著紛紛點頭示意。
姬宮湦卻道:“倘若屬實,爾等方才便是有意隱瞞,可處梟首之刑!若是虛構,爾等隻需道出實情,便可取代其等暫且免死。”
這無疑是對人性的極端考驗。前者襄助同伴,卻會讓自己喪命。後者出賣同伴,可以讓自己苟活。
倘若是各地流民拚湊而成的盜賊,自然會毫不猶豫選擇出賣同伴。
死道友不死貧道,西周末年雖無道教,卻不乏追求本真之人。
偏偏這些盜賊出身特殊,此前均為各國甲士,因各種變故淪為為盜賊,與流民盜賊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場麵陷入短暫死寂。
姬宮湦正欲抬手示意,卻見四名須句國甲士盜賊一同上前。
“啟稟天子,吾等確是被老者重金收買,但當時並未過多留意,因而不知曉老者身世。”
姬宮湦意味深長道:“如此說來,爾等同伴所言屬實。”
四人齊聲道:“確實如此!”
“如此一來,爾等便是有意隱瞞,將受梟首之刑,莫非爾等不懼死亡?”
“吾等收取老者錢財時,便已將性命賣出。”
姬宮湦輕輕撫掌,先朝親衛藤渠與藤溪示意,待二人輕微點頭回應,才大手一揮。
“既然爾等不懼死亡,孤王便成全爾等。來人,將其等押往碼頭石磯處置!”
親衛藤渠與藤溪站了出來,與虎賁軍甲士一同動手。
四人很快被押赴離開。
隨後不久,遠處便傳來四道淒厲的慘叫聲。
姬宮湦這才望向第四組水手:“爾等同伴交代,老者乃燕人,是否屬實?”
血淋淋的先例近在咫尺,第四組水手似乎很快想通。
沒過多久,便有一名白麵水手率先站出來。
“啟稟天子,老者並非燕人。”
姬宮湦瞬間滿臉微笑:“老者並非燕人,那是何人?”
白麵水手猶豫數息,才勉強鼓起勇氣開口。
“老者與吾等首領商談時,看似有燕人口音,實則卻是有意為之。”
姬宮湦追問:“爾有何依據?”
白麵水手認真道:“老者身上有輕微鹹臭味,且齊國海貨船由其提供,說明其定然與齊國脫不了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