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被滅門後,幾人連夜趕出了城。

城內的護城士兵暫時還沒有發現張家的的情況,但交手的動靜已然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隻怕用不了多久,便會有人發現張家的慘狀。

“秦公子,走這麼快幹嘛?不就是殺了一群螻蟻嗎?”江至等人趕上了秦雲,聲音玩味的道。

“秦公子出生在秦家這樣的大戶人家,沒見過這樣的場景倒也正常,第一次嘛,難免會有些怒意,人之常情。”季傑悠悠的笑道。

而其他三人看向秦雲的眼中,也是閃過了一抹戲謔之色。

“確實是第一次見這樣的情況。”秦雲忽然一笑,“不過還是要感謝各位今日教會了我一個道理。”

“哈哈,秦公子,在黨爭中,滅門這樣的事情再常見不過了,怪不了誰,要怪就怪他們選錯了人,不過沒關係,秦公子以後見多了,自然就習慣了。”江至拍了拍他的肩膀,揚聲笑道。

“好了,任務已經完成了,我們也該趕回天一城了,天亮後再去與殿下稟告吧。”

幾人朝著天一城的方向返回,返程比來時要快上不少,僅用了一個時辰多一點,便已到達了天一城內。

“秦公子,那我等便告辭了。”江至等人莞爾一笑後,消失在了城內的街道上。

秦雲在原地矗立了片刻後,沒有返回書院,而是折返而出,來到了天一城外的一處偏僻之地。

那是一座丘陵,明月當空,月色如水般灑落,蕩漾在天地間,晚風習習,草木婆娑起舞。

他負手立於丘陵上,抬頭望月,夜風蕩起了身上的長袍,黑發隨風亂舞,月色灑在了他的臉上,映射出了那完美的輪廓。

這時,一道身影從丘陵下而來,落在了他的身後,他好似渾然沒有察覺一般。

“少公子的心中似乎有氣?”來人正是曾遠,他的目光打量在秦雲的身上,輕聲道,“可是因為今晚的事?”

秦雲微微點頭後,又搖了搖頭,“是今晚的事,但又不全部是。”

“曾叔,你說這世上的人為何會如此沉迷於權力的遊戲?哪怕明知這是條生死未卜的路,卻仍然前赴後繼,哪怕白骨皚皚,亦擋不住他們的腳步。”

“少公子,因為隻要是人,就很難擺脫心中的欲望,人的欲望是無窮的,而要實現他們的欲望,權力便是最好的工具。”曾遠道。

“在下雖然不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麼,但少公子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如今不得不陷入到兩大皇子的黨爭之間來,在這其中,難免會遇到一些難以接受的事,但這些事,是少公子的心坎,誰也幫不了你,隻能靠你自己。”曾遠道。

“曾叔,這兩年來,我時常會夢到父親,夢到軍中的一些叔伯,我在想,他們究竟如何被害的?”

秦雲喃喃的道。

“不僅是少公子你,還有那些埋骨在漢川平原上的將士們,他們的家人,他們孩子也是至今未曾見到過他們屍骨,甚至許多人連消息都還不知道,他們還在家翹首盼著父親,盼著丈夫的歸來。”曾遠的聲音輕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