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一聲尖叫穿透力極強,帳外的刺客們此時十分緊張,有人拔出了佩刀,指揮著看起來已經下決心準備戰鬥,如有人過來查看,隨時可以拚命。
緊接著,他們聽見的是箏曲戛然而止,帳內一陣瓶罐破碎聲。馬上就有一婢女攙扶著一個衣不蔽體的少女奔出營帳,那少女就裹著一個毛毯子,聲淚俱下,似乎受了極大的委屈。
“奉先您喝多了,臣妾辭了,您早些歇息吧。”說完帳內燈滅,貂蟬隨後出帳,安慰了少女兩句,就帶著向營外走。
刺客們本不知道帳內人數,看到這一幕都以為呂布已經喝多了睡下。指揮者好奇為什麼這個女人不和呂布一起睡在帳裏,卻要在半夜回營外的住所。然而他仔細去看那兩個婢女,脫光了的那個確定是女的無疑,負責攙扶的那個看不清,然而呂布他們見過,應該還要高大些,所以最後的疑慮也消了。
待貂蟬幾人走遠。一聲令下,眾人一擁而入,漆黑的帳內大家對著床猛砍一陣,隨後快速離去。撤退路上正遇到高順帶著數十陷陣營士兵守候,刺客們任務完成無心戀戰,奪路就逃。高順眼疾手快擒住了其中一人,陷陣營士兵也不用戰陣,拿出趁手的武器直接殺戮。
江鴻殺傷了兩人,回頭見有那麼七八個人正奪路而走,手中佩劍擲出留下其中一人,緊接著就被高順低聲喝住。
原來呂布出帳之後就徑直去了陷陣營,而高順得到江鴻的報告正走到半路。兩方遇見,為了保護貂蟬等人安全,大家都沒敢妄動,讓江鴻領路死死截住了刺客的退路。
那些人是高順有意放跑的,總不能讓等待殺手複命的人等急了。生擒住的和那些躺在地下能喘氣的人,已經足夠讓呂布問出幕後主使。
貂蟬等人不知道另外邊發生的戰鬥,他們以最快速的速度回到鄴城內呂布的臨時府邸。玉兒回自己房間穿衣服,府邸裏的兩個婢女從呂布的舊物裏找了些衣物準備給江峰換。
怎奈呂布平日穿的素服太多比江峰身材大出許多,婢女們連拿了三套,都不合身。貂蟬不好用下人裏的男丁衣物將就,於是讓婢女再找,直接去裝備庫拿戰袍。
好在呂布有一個習慣,便裝量體裁衣,戰袍盡量緊身收束。這是為了讓他在作戰時能收放自如,不至於在酣戰中被衣角之內的雜物牽扯,並且在外麵的鎧甲也能在應急時更快地穿戴。也正因如此,江峰那件略小的陷陣營皮甲才剛好讓呂布勉強穿上,沒在殺手麵前露出破綻。
這一次,江峰能順利地換上戰袍,對他來說基本算是合身。爾後,他簡短地向貂蟬講述了他們發現殺手的經過。
“江峰你不是冀州人?”
“回夫人,屬下是涼州人。”
貂蟬的表情有些複雜,並沒追問,隻是又重複了一遍江峰的原話:“嗬,涼州人。”
江峰猜不透貂蟬這個神情和語氣是什麼意思,心裏想著大概貂蟬看出了他不是呂布的並州舊部,好奇他的來曆。如今他們在冀州,派殺手的人應該也是冀州人,那麼貂蟬得知江峰不是冀州人後應該安心,而不應該是這樣的表情。
江峰不敢接話,兩人有些尷尬,還是貂蟬繼續開口:“這件戰袍是奉先放在這裏備用的,這次你護主有功,我就代奉先贈與你了。”
“多謝夫人。”江峰下意識地掃視了一番身上的衣服,是件錦花戰袍,自己的父親戎馬一生可都沒得到過這麼好的戰袍。就算得到過,也不會傳,這是領軍將領才有資格穿的衣服,更別說他一個普通士兵。江峰也不妄想呂布或者貂蟬能給他許諾個什麼軍職,他這個資曆就不適合當軍官,壓不住手底下的士兵。江峰心知肚明,這件戰袍隻能算個收藏品。
“不過江峰你看起來不像個典型的西涼軍人。”貂蟬一邊吩咐婢女去看玉兒的情況,一邊繼續和江峰閑談。
江峰不懂:“什麼樣的人才算典型的西涼軍人。”
不及貂蟬回答,玉兒這時換好衣服梳妝完畢,全無了來時的悲切,神情如同什麼都沒發生過,信步到江峰旁向貂蟬施禮。
“玉兒已經準備好了,她跟你回一趟陷陣營,會幫你跟軍官講清楚事情經過。”貂蟬頓了頓,繼續道:“如果你有機會見到負責統領騎兵的張遼將軍,你就知道什麼是典型的西涼軍人。”
還是貂蟬想得周全。江峰明白自己如果穿著這身衣服回陷陣營,肯定要廢很多口舌,目前也不知道江鴻那邊的情況,有玉兒作個見證去講清楚,自然最好。
“今晚的細節,你什麼都別說。”這是貂蟬最後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