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哥……”於惑看著江鴻疲憊地往回走,怯怯地叫了他一聲。給人的感覺,的確不是他之前認識的江鴻。
“嗯。”經過一場全力戰鬥,江鴻的體力已經耗到了穀底,簡單地回應了一聲。若不是徐晃把史渙叫走,江鴻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裝著樣子支撐多久。終究是多年沒有刀劍合用,來到陷陣營的日子裏花了不少時間研習兵法和戰陣,在習武的時候又著重於練習主武器短槍,再加上無論是閱曆還是年齡,江鴻與史渙隻在伯仲之間。區別是,史渙帶著一群生力軍,江鴻卻隻有臨時混編的殘軍,更別說已經進行了一晚上的激戰。
“鴻哥,大家都在等著你安排戰術。”於惑又叫了一次江鴻。
“哦……”江鴻感到了自己責任重大,這才稍微回複了下狀態:“剛才的戰鬥我們損失如何?”
“就那些長槍兵傷亡比較大,四十多人基本全部失去戰鬥能力。陷陣營傷亡總共十八人,其餘各個兵種都多少損失了些……”於惑指著院內各個地方給江鴻描述各處的戰況,府邸的婢女已經主動跑出來幫忙照顧傷員,這些人很快被安排抬進了後院裏屋,有學徒吳普醫治。
“我來接手吧,前院不可能守住下一波攻擊。”如果不是經驗豐富,這個從屍體堆裏爬起來的人多少會嚇江鴻等人一跳。
“來人,給鄧陽隊長包紮傷口。”江鴻大喊一聲,立刻就有兩名陷陣營士兵上前扶起幸存的鄧陽,很不幸,之前在前院設防的幾名護衛沒能幸免。
“江屯長,你心裏有數的吧,前院還能守多久。”鄧陽的嘴角一笑:“別忘了我是羽林軍,其實護衛才是我的本職,這裏交給我的人,讓剩下的護衛都來前院吧。”
江鴻一愣,這是死路。
然而須臾,下一波曹軍攻勢如潮水般湧來時,迎接他們的是滿院的障礙與憑借障礙防守的七八名護衛。這些人很好地牽製住了大部分湧入的敵軍,如此密集的人數讓屋頂弓弩手箭無虛發。
江鴻半蹲在正廳中,與他保持著同樣姿勢的人是從前院撤下來的二十名陷陣營士兵,他們親眼見證了一個個戰友被撕成碎片,同十倍以上的敵軍屍體繼續抬高著地麵高度。
當第一個曹軍士兵一腳跨進正廳門檻時,他的臉上方才掛滿的得意與猙獰立即閃爍成了驚恐。二十個盾牌往大門一靠,被前院護衛、路障與屋頂弓弩手牽製的曹軍士兵隻能一個一個排隊往上撞。
幾聲口令,二十人向屋外戳槍前行十步,接著停下後撤。
為了最後的勝利,曹軍再次聚攏進攻,剛撤回正廳內的江鴻等人再次反推。
這個場麵讓江鴻旁邊的於惑想起一個場景,那是街市上常見的屠夫剁肉瓤的即視感,恰似如今的鮮血與肉末的橫飛。
在這二十名陷陣營士兵反複的潮汐戰法下,正廳門口再次被硬生生抬高一截,最後黃箭從正廳中間向外擦過友軍盾牌射出的箭支表示,弓弩手已經箭盡,並且從房頂後撤完畢。
“撤。”江鴻令下。這一次,退回正廳的陷陣營士兵再沒有攻出來,前院也很快恢複了平靜,失去了鄧陽等人奮戰的影子。
這次的曹軍軍官們謹慎了很多,並沒有無腦地下令讓士兵悶頭往裏衝,而是先占住正廳仔細搜捕可能的藏匿人員,在派人往後麵方向聚攏。一切確認無誤後,兩名伯長帶了十名士兵先從門口探出身來,以防迎麵而來的箭雨。
此刻的江鴻靜靜地飲下一口茶,是芳兒從裏屋送上來的。茶水香而不燙口,是有意在泡開了茶葉後進行了晾倒,方便在這緊張的戰局間隙快速暢飲,解渴而醒神。
“沒問題吧?”江鴻問的是另一位得到茶飲的軍官。
黃箭隻是清啜了一口,便很快調試起了麵前的器械,蘇銳謹慎地幫助檢查,確認無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