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魯想了想一路走來的所見,現在又聽他們這麼說,隱隱約約猜到自己所處的環境。

他試探著緩緩地繼續前進,並且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各位,別緊張,我沒有惡意的,我身上也沒有武器。什麼感染者?你們在說喪屍嗎?”

哪知道蘇魯不說還好,一開口,對麵竟然傳來子彈上膛的聲音。

為首之人壓下右側旁邊給槍上膛那個人的槍口,用命令的口吻說:“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你的槍聲音太大,殺傷力又太小,這個用鋼釺來對付。”

為首之人似乎是他們的頭目,拿槍的人聞言隻好關上保險,從背後抽出一根將近兩米的鋼釺,弓著腰,雙手一前一後握著鋼釺朝蘇魯走來。

蘇魯看到這夥人來者不善,放棄了繼續溝通接觸的計劃,雙眼緊緊盯著朝他走來的敵人,心中湧起一股莫可名狀的惡意,直欲殺滅對方而後快。

照理來說,這個時候蘇魯應該害怕才對,但是心中的惡意升起來之後,蘇魯就絲毫沒有退縮的欲望,反而對著鋼釺有一種躍躍欲試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蘇魯自己都覺得吃驚和陌生。

拿鋼釺的人含著胸接近蘇魯,顯然已經緊張到了極點,鋼釺在他的手裏跟著胳膊一起瑟瑟發抖。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三米的時候,拿鋼釺的人不由自主停在了那裏。

蘇魯能看得出來,對方充滿緊張和驚恐。

雖然不知道拿著武器的人為什麼會害怕赤手空拳的陌生人,但是蘇魯可以確信,現在隻要表現得越鎮靜,對方就越不敢輕舉妄動。

所以蘇魯壓抑住躍躍欲試的欲望,一動不動站在那裏,甚至雙手都已經垂在身側。

對麵為首的仿佛已經耗光了耐心,吼聲遠遠傳來:“詹偉,等什麼呢?動手!”

名叫詹偉的人被催促著繼續朝蘇魯逼近,並慢慢地舉起了鋼釺。

蘇魯弓起了腰,想出聲恐嚇詹偉一番,誰知發出的聲音卻類似野獸的嘶吼。

詹偉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蘇魯自己也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

吼聲未落,一個黑影突然從油罐車駕駛室破碎的車窗裏跳出來,直直地將詹偉撲倒在地。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黑影已經一口咬上詹偉的脖子,詹偉沒來得及慘叫就一命嗚呼。

對麵響起一陣驚呼,槍聲、喊聲、腳步聲亂作一團。

蘇魯感到對麵無數子彈朝黑影怪物和自己這邊飛來,在空中彙成一張充滿殺傷力的彈幕。

蘇魯身上好幾處被擊中,額頭也中了彈,他帶著強烈的不甘仰麵倒了下去。

槍聲和喊聲在四周回蕩。

黑影怪物似乎無懼槍彈的傷害,在整條街來回奔突。

對麵那群人的叫聲從驚呼逐漸變成了哭喊,又從哭喊變成了慘叫。

好像每個人都在喊救命,又好像沒有誰能幫到誰。

蘇魯躺在地上,眼看著天空的雲卷雲舒,等待死亡的降臨。

數不清的子彈劃著雜亂的軌跡從眼前飛過,四周的廢銅爛鐵被流彈擊中,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

油罐車的罐體不斷中彈,燃油從一個個小孔中激射而出,像一場小型的燃油雨。

沒過多久,一顆高溫的曳光彈摩擦著空氣飛來,油罐終於不堪重負,轟得一聲炸開了,火焰飆到十幾米高的空中。

油罐頂部的防溢蓋在爆炸中被轟飛,不偏不倚正好擊中蘇魯旁邊不遠處路邊的消防栓,高壓的消防水失去了束縛,一下子噴湧而出,欲與油罐車的火焰試比高。

在消防水爆管的保護下,蘇魯很幸運的沒有受到燃油燃燒的傷害,他就這樣躺著,看水和火在眼前交鋒。

那群人的槍聲和驚叫聲也沒有再持續很久,四周很快又變得安靜下來。

油罐車裏突然冒出來的黑影不知是何方怪物,爆炸並沒有影響到他殺伐的節奏,片刻之間就把拿著武器的那夥人殺退了,還留了一地屍體。

蘇魯等待的死亡並沒有降臨,油罐車裏蹦出來的那個黑影卻從遠處走了過來,低著頭湊近蘇魯的臉,開口道:“喂,躺夠了嗎?沒死就站起來吧。”

蘇魯活動了一下略微僵硬的四肢,坐起身。

看著黑影那張沒有人樣的臉,腦子裏充滿強烈的迷惑,無數個問題噴薄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