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整個城市的運轉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小區業主群和本地公眾號幾乎每天都有本地喪屍襲擊事件的爆料,有的事件甚至就發生在相鄰街區。
在這樣的混亂情況下,能不能順利驅車趕到指定的收治醫院都是一個巨大的懸念。
第二,就算曆盡千辛萬苦趕到了醫院,目前緊張的醫療資源已經處於超負荷狀態,並且遭到了慌亂民眾的瘋狂擠兌,杜特去肯定需要漫長的排隊等待,可就當時杜特的身體狀態來說,能不能熬到自己就診的那一刻還是個未知數。
一旦在此期間的任何時候陷入昏迷,或者完全喪失理智,襲擊了別人,被周圍的處置人員當成活死人殺掉了,那就更加劃不來了。
第三,假設一切順利,在醫院也能得到排隊候診機會,可是在此期間,即使自己一直能夠保持清醒,難免會有別的已經病人徹底病變喪屍化,到時候在人滿為患的醫院遭遇喪屍的無差別攻擊,比自己病變更加危險。
蘇魯不得不承認,在成天被病毒折磨得昏昏沉沉的情況下,杜特竟然還能夠分析出這些問題,確實不簡單。
可惜都沒用了。
眼前這個徹底成為喪屍的人已經充分說明了後麵發生的一切。
杜特在家裏熬到所有的肉食都被吞食一空。
意識到自己的喪屍化已經是無可避免地結局之後,還留有人類意識的杜特用鑰匙將家裏的大門從裏麵反鎖上,然後把鑰匙丟進馬桶衝走。
當時的杜特雖然沒有勇氣自殺,但是至少還站在人類立場考慮問題。
最後他將自己綁在床上,
希望能夠限製自己的行動,變成喪屍之後盡量不去傷害別人。
做完這一切,杜特靜靜閉眼,等待一切的結束。
但是事與願違。
杜特經受著病毒和饑餓的雙重折磨,介於生和死之間的狀態不斷拉扯他的神智。
他鼻子、耳朵等地方的軟骨接連被侵蝕並腐爛脫落,逐漸變成了現在這副鬼樣子。
“最後,我在床上把自己硬生生餓死了。
“人死之後,病毒將另一個我複活了。
“就是那個被獵食血肉的本能所驅使的我。
“當我發現即使死亡也無法改變我成為感染者的事實,隻好屈從於自己的進食本能,跟隨著一群活死人遊蕩到一個暴露的小型幸存者營地,混亂之中吃了一個幸存的人類。
“我徹底變成了一隻獵食活人的喪屍。”
杜特說完,逐漸從回憶中返回現實,指著自己的頭腦對蘇魯說:“但是跟普通喪屍不同的就是,我不僅保留了自己的靈智和部分情感,還有機會再次進化。”接著又用手指著蘇魯說:“你也一樣,這一點我看得出來。我們管自己叫做掠食者,屬於喪屍族群當中拔尖的存在。”
蘇魯沒有多說什麼,心卻早已陷入沉思。
杜特是被喪屍病毒通過不明渠道所感染,然後變異成為了喪屍,並沒有與其他感染者直接接觸或者被襲擊的經曆。
也許正因為感染原因比較特殊,才導致他保留了自己的一部分靈智,並且還能記起生前的事情。
而蘇魯知道,自己還具備自我意識,完全是穿越的緣故。
遺憾的是自己穿越到了一個喪屍身上,完全沒有關於這個世界的記憶。
可不管怎麼說,別人穿越之後不是金手指就是拉轟係統,再不濟也是個王公貴胄,怎麼自己穿越過來成了一隻喪屍?
身邊的杜特還在滔滔不絕地向他介紹著掠食者喪屍的等級劃分,以及這種能進化的喪屍和普通感染者喪屍的區別。
鬱悶的蘇魯像是聽唐僧念經一般半蹲著。
他低著頭,麵目陰沉得如同惡魔。
也不知道杜特的科普他是不是聽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