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魯雙掌並攏,掌心向前,一顆電光球在他雙掌之間出現。
顯然,蘇魯打算向著走廊深處轟進去,看看那裏究竟有什麼。
正在這時,走廊深處傳來一陣嬌笑。
那笑聲清脆如銀鈴,溫婉如春風,拂麵而來,將蘇魯的戰意輕輕吹散,他手中的電光球就再也凝聚不起來了。
蘇魯心神一陣恍惚。
穿越以來,意識到自己是個喪屍,蘇魯就再也沒有來自雄性動物原始本能的那種衝動。
但此刻,聽到這聲笑,蘇魯竟仿佛重新回到了懵懂而青澀的少年時代,在放學的巷子裏傻傻等一個姑娘,然後將字跡歪歪扭扭的手寫告白塞入對方手中。
清風拂過她的發梢,將姑娘羞紅的臉展露無疑。
那時的陽光燦爛如金,將陋巷鋪灑得如同夢境。
姑娘看到信封上麵,自己的名字居然還有一個別字,忍不住笑出了聲。
那一瞬間,所有的緊張和不安都隨著笑聲而煙消雲散。
於是從那天起,少年蘇魯的自行車後座上,就多了一個裙裾飛揚的身影,在自行車輪軸吱呀吱呀的轉動聲中,留下一路風鈴似的笑聲。
那聲音,已經刻入蘇魯的靈魂深處。
此刻在這個詭異的肉質走廊中,又一次聽到與記憶之中別無二致的笑聲,蘇魯塵封的記憶枷鎖被打開,頓時萬念俱灰。
是啊。
蘇魯想著。
我本就是打算要去死的,現在何必做這些無用的掙紮。
這個世界本來就與我無關。
超凡者如何?
掠食者又如何?
天啟教會學校如何?
悠翎又如何?
我可以毫不在意,將這些統統拋下,立刻去死,馬上去死。
想到這,蘇魯抬起化成骨刺的雙手,緩緩朝著自己的眉心刺去。
走廊中的呢喃聲又一次響起,就好像是無數的觀眾,在給蘇魯加油鼓勁。
這一次,蘇魯打算仿著李找釋放黑炎的方式,用電磁效應,將自己的軀殼解離到基本粒子大小,然後散入整條走廊的無數嘴巴之中。
或許借助這條走廊的詭異之處,蘇魯能讓自己的軀殼無法複原。
這樣一來,蘇魯的意識本體就直接暴露在充斥著呢喃聲的走廊中,無數精神壓製的碾壓下,蘇魯相信自己的意識本體也會迅速迷失,四散,消失不見。
兩根鋒利的骨刺已經抵上了蘇魯的眉心。
他閉上眼,嗶啵作響的電光從骨刺的根部蔓延出來,遊蛇一般順著骨刺爬上尖端,就要穿透蘇魯的顱骨,似乎下一秒,蘇魯的身軀就會分崩離析。
這次,蘇魯放下了他對這個世界的所有仇恨和執念,徹底打算去死。
然而一根通體由黑炎組成的長槍突然殺出,“鏗”的一聲,蘇魯的兩根骨刺被斬斷了,掉在地上,刺中了一個毫無動靜的嘴,那嘴像是忽然被激活了,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這聲慘叫與走廊深處的笑聲產生了明顯的衝突,蘇魯的眼神變了又變,才回想起來自己剛才失去了自我意識。
真是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