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我受到的優待,根本不是一兩句能說完的。
先是每天都可以享受到私人訂製的美食,比實驗室中那些低階信徒吃的都要更好。與此相反,有個別實驗艙,甚至已經完全斷絕了食物供給,就好像那裏麵的存在已經被實驗室的人們徹底遺忘。
接著是觀察我的信徒數量也明顯減少,除了兩個看上去一臉睿智模樣的低階信徒,其他人再也沒有紮堆聚在我的實驗艙外麵,就連路過,也都是低著頭匆匆而過,好像生怕跟我產生眼神交流。
還有就是我的自由活動空間變大了。從我不再餓肚子開始,我和紅袍之間的關係也達成了某種平衡,它不再操控我去做那些令我難以接受的事情,而我也可以放心大膽地睡覺了。
某天一覺醒來,我身處的地方早已不是那個逼仄狹小的實驗艙,而是一個開闊的大廳。
隻不過這個大廳現如今已經被布置成了一間布置精美的臥室。
我的臥室。
落地窗將外麵的光線投射進來,我跑到窗邊向外望。
正前方是一望無際的森林,樹梢在風中如同青綠的海浪,發出沙沙的聲響。
兩側是高高的塔樓,從窗戶的角度看過去,能隱約見到塔樓間連通的廊橋。
我嚐試著打開落地窗,窗戶竟然沒有落鎖,一推就開。
我扶著窗框俯身下望,地麵遙不可及。
看到了地麵碧綠的草坪和古老平整的石板路,我終於回想起來自己究竟身在何處。
這就是修道院的主樓,是我來到修道院至今從未踏足過的地方。
因為那個照顧我的低階信徒曾經和我說過,修道院的主樓,是不對我們這些新晉信徒開放的。
隻有當我們在教會的身份到了某個級別,才有資格踏足此處。
按照我那時的理解,那就是“永遠不能”。
說起來真的很嘲諷,我迫不得已和一張來曆不明的皮膚融合之後,竟然在修道院的主樓擁有了一間麵積巨大的臥室。
有那麼一瞬間,我很想一躍而下,活著也好,死了也罷,離開這個道貌岸然的鬼地方。
但是想想倪祖安還在修道院的實驗室裏麵關著,我就遲遲沒法下定決心。
雖然他罵了我,但他畢竟曾是我在這個末日世界唯一的依賴。
更何況,那時候的他情緒暴躁很有可能是與實驗艙中的器官融合的緣故,未必能受自己的掌控。
一想到倪祖安,我在這個房間再也待不下去了,我要回到實驗室。
我要找到倪祖安。
房間門外,是一條幽深的走廊。走廊兩側全都是厚重的大門,跟我房間的門是同款。
但這些門都上鎖了,不知道裏麵究竟是什麼。
我沿著走廊來到樓梯處,下麵是一個大廳,很多信徒正在裏麵低著頭虔誠地祈禱。
他們看到了我,但卻並不在意,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那模樣,就好像他們真的能和天啟神溝通一樣。
我在人群中發現了幾個熟悉的麵孔,就是我們那些難民最初逃進修道院大門時,幫我們斷後,阻擋喪屍的學徒。
他們顯然知道我是誰,對我露出了友善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