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攝影展那天，場館按溫緒的要求布置成中式的風格，溫緒自己則穿了一件淡雅的素色旗袍，上麵是蘭草的淡淡花紋，領口，袖口與裙擺處鎖著精致的白邊，頭發用白玉簪子挽了樣式簡單的發髻，她五官生得明豔穿這一身素雅卻不顯得違和，反倒襯得整個人仿若空穀幽蘭，清冷又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有溫是和程韻幫忙宣傳，攝影展來的人不少，溫緒很快就忙碌起來，有不少攝影界的前輩都帶著欣賞的目光遞上自己的名片，溫緒一邊虛心地同這些名家大師交談，一邊向四周張望著，尋找著陸審言的身影。
攝影展進行到一半，溫緒抽了空跑到休息室喝水，她這會兒才發現原來老溫平時在生意場上的應酬那麼累，隻是一個小小的攝影展，都把她弄得夠嗆，她暗暗發誓這次回去以後一定不抱怨老溫老是忙公司的事情卻不陪她了，溫緒深吸一口氣，準備出去再戰，推開門卻看見一道頎長的身影立在門口，她意外地出聲問到：
“陸審言，你怎麼在這裏，什麼時候來的？”
陸審言穿了一身黑色西服，眼神沉靜，剪裁得體的西裝襯得人愈發挺拔，他對著溫緒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來，說到：
“一早就來了，看你在忙，就沒打擾你。”說著，陸審言頓了頓，又笑到：
“小緒，你今天很漂亮。”
溫緒被他這一句小緒和突如其來的誇獎弄得有點不知所措，她怔了怔，偏過頭，一字一句地問到：
“你剛剛，叫我什麼？”
“小緒啊，不喜歡嗎？從前程韻就這麼叫你，我不能這麼叫嗎？”陸審言一本正經地回答道，看起來倒像是真的疑惑。
溫緒被他的理直氣壯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隻好拋下這個話題，對陸審言說到：
“走吧，帶你看看展。”
說完她轉身向展廳走去，陸審言跟在溫緒身後，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溫緒倒是真的認認真真地在帶著他看展。
“這一張，當時蹲點蹲了好久才拍到海天相接的畫麵。”
“這張照片裏的肯尼亞小女孩其實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可是我身邊和她同齡的小女孩還在忙著讀書或者戀愛。”
“這些跳躍著的魚群是不是很絢爛，我就是為了這幅作品學會的潛水。”
溫緒沒看他，自顧自地說著，帶著他一張一張地看過去，像是在帶著他在看自己看過的風景，再走一次自己走過的路，突然她停住了腳步，像是想到了什麼，偏過頭看向陸審言，問到：
“陸審言，這麼多的攝影作品，你有沒有特別喜歡的啊？”
陸審言思索片刻，目光越過人群，定格在走廊最深處的一幅作品上，溫緒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時間怔住，那是溫緒拿獎的第一幅作品，也是幫溫緒嶄露頭角的第一幅作品。
她看向那張照片，記憶裏的時光開始回溯。那個時候學校裏很多看不起華人學生的同學和老師，她為了賭氣，報名了一個業內很有權威的攝影大賽，一起參賽的有很多已經有些名氣的攝影師，那會兒周圍的人都等著看她的笑話，溫緒自己也因為壓力陷入了瓶頸，怎麼拍也拍不出想要的照片。那天她第無數次刪除掉不滿意的作品，無奈地打開手機朋友圈想先轉換一下思路，然後陸審言的那條朋友圈就跳入了她的眼簾，是一條動物保護誌願者招募的分享，地點是山區的大草原，溫緒看著朋友圈失笑，想著陸審言還是和當初一樣熱心又赤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