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見溫緒以前,他都活得循規蹈矩又小心翼翼,看得見明天卻看不見未來,直到溫緒出現,明豔又不留餘地地闖入他的世界,然後幫他把過往那些陰霾全部塗上彩色。
於是他貧瘠的土地上漸漸地開滿了玫瑰,甚至有蝴蝶光臨。
這場屬於他的猶豫過的,遲疑過的,放手過的喜歡,到今天,終是落墨,終是花開。
陸審言加緊了手上的力道,像是抱著什麼了不起的珍寶,溫緒整個人被陸審言溫熱的氣息包圍,她能感覺到陸審言擱在她頸窩的下巴,能感受到他落在腰間的手臂很有力,能感受到他微微起伏著的胸膛,她抬起雙手,緩緩撫上陸審言的後背,加深了這個擁抱。
窗外的雨還在下,溫緒幸福地看著窗外的雨,心裏卻看見盛夏的驕陽。
我怎麼能夠把你來比作夏天?
你不獨比它可愛也比它溫婉;
狂風把五月寵愛的嫩蕊作踐,
夏天出賃的期限又未免太短;
天上的眼睛有時照得太酷烈,
它那炳耀得金顏又常遭掩蔽,
被機緣或無常得天道所摧折,
沒有芳豔不終於凋殘或銷毀。
但是你的長夏永遠不會凋落,
也不會損失你這皎潔得紅芳,
或死神誇口你在他影裏漂泊,
當你在不朽的詩裏與時同長。
隻要一天有人類,或人有眼睛,
這詩將長存,並賜給你生命。
對溫緒而言,年少時的喜歡是講題時偏過頭看見的側臉和偶然瞥見少年腦後新長出的發茬。夏日短暫,年少的時光也短暫,她曾經站在選擇的十字路口,以為她的仲夏夜之夢要永遠被埋在那個夏天。
走過這麼多,她不得不承認,遺憾常有,她的十四行詩不是每一句都能留住美好的浪漫。
可她又是無比幸運的,她如願以償地找回了她的玫瑰,她的唯一財產。
至少在她此刻的世界裏,長夏永不掉落,詩將長存,愛亦長存。
雨水融進夜色,溫緒和陸審言就這樣靜靜相擁著。
林葉拿著水杯走到門口時正好看見這一幕,她拿著水杯的手瞬間收緊,下意識地轉過身,隨即又苦笑。
有什麼好意外的呢?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溫緒和陸審言是彼此喜歡,該祝福他們才是啊。
林葉這樣想著,可是淚水還是不受控製地從臉頰滑落,片刻後,林葉擦去淚水,整理好情緒,將水杯放在門口,轉身離去。
林葉本來是不喜歡溫緒的,她從前聽過一些關於溫緒和陸審言的傳言,有人說是溫緒當初為了出國主動拋棄了陸審言,她想著溫緒不過就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不懂陸審言也不配待在陸審言的身邊,可後來真的見到了溫緒,她好像發現溫緒真的不用什麼動作就能成為人群中最亮眼的那一個人,再後來看到她淋著雨站在路邊,她才發現,溫緒是真的很喜歡陸審言。
其實她明白,一段感情裏最重要的是互相喜歡,所以哪怕她不甘心,她也決定選擇放手了。
最重要的,是她想看見陸審言幸福。隻要他幸福,他們永遠做戰友也可以。
另一邊,醫生來查過房,看了傷口沒什麼大事之後,溫緒扶著陸審言躺下,自己則在一邊擺好陪護床,陸審言偏過頭看著溫緒在一旁忙碌,開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