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我嗎？”他沉下聲。
“你的眼神說明你恨我，但是你卻不能反駁我，因為你很清楚我說的都是事實。你害怕說話會讓你脆弱，害怕思考會讓你心軟，害怕解釋立場會讓你不再強硬！你害怕接受、害怕妥協、害怕被周遭的人看透－－”
“夠了！”恩熙幾乎用盡所有力氣對他嘶喊。
葉仲炎定定地凝視她，不再開口。
恩熙睜大眼睛瞪著他，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仿佛周遭沒有足夠的氧氣，令她不能呼吸。
“直到今天晚上，那個反駁宋恬秀的李恩熙，以及現在流著眼淚對我說話的這個你，才是真實的你。這才是我認識的李恩熙。”他的語調異常平靜。
“雖然你對我仍然不誠實，你仍然違背自己的心意在對我說話，因為你還是不願意打開心房，接受我對你的感情。”
一聽到“感情”這兩個字，恩熙就像被針刺到一樣反射性地遠遠退開。
“你盡管退的更遠。”他的目光跟口氣一樣堅定。
“但就算距離再遠，你都不能再忽略我，因為你很清楚我是第一個吻你的男人，你是我唯一想要的女人！隻要我還有生命、還剩一口氣在就會永遠愛你。李恩熙，你根本就逃不掉，無論你退得多遠，我都會一直愛你，一直到死亡！”
他所說的話以及堅定執著的眼神，一切都讓恩熙感覺心痛……
是的，她感覺到心痛，心痛到居然無法呼吸。
恩熙瞪著眼前這個男人，很努力的想要把他趕出心底，卻發現她做不到。
然後葉仲炎走向她，最後停在她的麵前。
“要怎麼樣讓你開口說愛？恩熙？就像今晚讓你開口說恨那樣。”
他對她柔聲低喃：“一個人有分別的心，是因為人有根本的靈性，但是我不要你分別，因為分別是不對的，愛與恨本來就同屬於一個根源。如果你可以反抗不對、以及不公平的事，那麼你就可以感受愛與被愛的美好。反抗與接受都是一樣的，感覺本身沒有分別，它能證明你並非麻木不仁。”
她怔怔地盯著他，無法移開眼。
“不要拒絕我，不要反抗我，因為我根本就不會傷害你。”他伸出手溫柔地捧住她的臉蛋，然後低沉地對她說：“我隻想愛你，恩熙。”
他灼熱的掌心一下子包裹住她，讓恩熙無法動彈。
之後，他忽然擁住她－－
緊緊緊緊地抱住她！
他收緊的擁抱幾乎讓恩熙窒息……
“你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她覺得心髒好痛，從來就沒有這麼疼痛過。
“如果不能讓你心痛，就不能看見你的真心。”他低沉地說。
隻是因為這樣？隻是因為想“看”到她的真心嗎？
他的聲音很淡，如果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清楚。
“但是我的心好痛……真的很痛……”
直到她胸口的氧氣已經燃燒殆盡，她終於伸出遲疑的雙手，抓住環抱著自己的男人那厚實的背部，然後牢牢收緊。
“我知道。”他低笑，停了數秒後才回答，像哄一個孩子。
恩熙抬起眼想看清楚他的表情，但他的麵孔卻很模糊，許久之後她才發現原來那是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下課時，為了避免與恬秀碰麵，恩熙坐在位子上等了二十分鍾，直到整間教室幾乎空無一人，才站起來離開座位，踏出教室門口。
其實因為選課的關係，她與恬秀碰麵的機會已經少了很多。
坐在位子上的這二十分鍾，恩熙默默回想起從前，怎麼也想不到，以前連上廁所都要一起去的好朋友，為什麼會突然變得像陌生人一樣，連見麵都不願意多看對方一眼，甚至反目成仇？
離開教室的時候，恩熙的心情低落。
恬秀是她唯一的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她們曾經一起讀書、一起吃飯、一起談天說地、一起分享秘密，但現在自己卻是恬秀最討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