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先生先且說說絎兒是什麼病症?怎麼就忽然染上怪病了?”熊捱溫言問道。
蘇啟“慌張”起來,眼睛滴溜溜一頓亂轉,最後苦著臉顫聲道:“依小人診斷……怕是風寒之症。”
老王八!小爺我幫你說了,你可得放過小爺啊!否則小爺做鬼也得拉著你!蘇啟心中暗想。
“胡扯!”熊捱徒然一聲大喝,怒道:“風寒之症?若是風寒之症,吳越數百名醫竟然都診不出?你竟也敢誑騙本相?”
急什麼?後娘養的誒!說翻臉就翻臉,小爺我可還沒演完呢!蘇啟暗歎道。
蘇啟忽然一躍而起,噗通一聲,再次跪倒在地,口中悲呼道:“丞相大人啊!小人……小人不敢說啊!”說罷,卻“哇”的一聲掩麵大哭起來,幹嚎聲驚天動地。大袖掩蓋之下,趁著丞相不注意,偷偷摸了兩點吐沫。
熊捱其實心中早就疑惑:自己兩個兒子都是得怪病而死。隻是自己兒子常年在身邊,又有忠心仆下隨時看護,若說是被人暗害,倒是不太可能。可是如今最後一個兒子又染怪病,熊捱不得不擔心,相府之中或有敵人暗伏!隻是這敵人既然能潛入府中,為何不向自己下手,卻要向自己兒子下手?熊捱百思不得其解,內中卻已暗暗注意著。
這時見蘇啟說出這等言語,又如此痛哭起來,熊捱心中已經明了,其中必有隱情!熊捱倒怕嚇壞了蘇啟,強抑怒氣,溫聲言道:“蘇大夫盡管說來,本相自會為你做主!有本相在,你還有什麼可怕的?”
蘇啟慌張抬頭,已是“淚流滿麵”。隻見他抽泣半晌,才哽咽言道:“北齊之地有一種‘寧羅花’,隻生長在長白山上。這‘寧羅花’本是一味補血養氣的藥材,但若是和人參雪、蓮等補藥相合,便成了劇毒!這種花由於極為稀少,平常之人並不識得,而且古書之中也甚少記載。小人因為從小生長在北齊長白山下苦寒之地,倒是見過這‘寧羅花’。”
“你是說……絎兒中了這‘寧羅花’之毒?”熊捱目呲欲裂,怒聲道。
蘇啟偷眼抬頭看了看熊捱臉色,心道:這丞相倒是發火了,卻沒對小爺怎樣,看來老王八多半沒騙我。心中漸漸放心,蘇啟“苦著臉”續言道:“正是……這‘寧羅花’本不該是毒死人的毒藥,隻因這‘寧羅花’生於高山之下,若采摘下來種於水中,不過七八日就會枯萎,便失了藥性。若要拿它做毒藥,與人參、靈芝調和成膏,隻怕一個月內就失了毒性。因此若用這‘寧羅花’害人,從采摘到下毒最多隻有一個月時間……”
“北齊”、“長白山”、“一個月”幾點線索串聯起來,熊捱駭然睜大了雙眼,渾身微微顫抖起來。一個名字已閃過腦際,不管他願不願意相信,那個影像卻揮之不去。熊捱寧願相信蘇啟說得是假話!可是這北齊來的大夫與人無冤無仇,根本不會拿這種事騙人的。或者下毒的另有他人......北齊忠烈王……沒錯,一定是北齊忠烈王!熊捱強迫自己想道,可是北齊忠烈王的人如何在如此短的時間混進相府,再伺機下毒?附和條件的隻有他一個……
熊捱使勁搖晃搖晃了腦袋,滿臉驚怒,腦海裏卻清晰地蹦出兩個字:“秦合!”
蘇啟還在絮絮叨叨講著李酉教導的話:“這‘寧羅花’配置的毒藥世間都沒有幾人認得,而且病症古怪。若說吳越之地的大夫縱然醫術再高明,隻怕也……”
“夠了!”熊捱徒然一聲驚天怒喝打斷了蘇啟之言。看著嚇得臉色煞白的小郎中,熊捱強自平複心境,又努力作出一個笑臉道:“這番話不要和任何人講,記住了麼?”
蘇啟雙手伏地,磕頭如搗蒜,哭訴道:“小人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任何人講起。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休想撬開小人的嘴,小人一定將這番話帶進墳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