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一片靜默中,單手撐著地麵的寧無期忽地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江祥皺眉看著寧無期。
剛剛那一會兒的功夫,寧無期隨手一抹唇角,手就沾滿了自己的血。這鮮血淋漓的手撐在地麵,一下子把光亮如新的地磚弄得髒汙起來。
但是此刻,沒有誰會在意這地麵。
寧無期自己倒有些在意,喃喃了一句:“真髒……”
可江桓在他身邊時,卻沒有讓他感受到半點髒汙。
他的聲音很輕,連站得最近的江祥都沒聽清。
江祥所處的位置恰好遮擋了下寧無期,這讓江桓看不見他剛剛開了口,但那不斷滴落的鮮血,已經深深地刺傷了他。
分明受傷的是寧無期,但江桓卻像是痛到不能呼吸,心連帶著袖中的手指都在輕微顫抖。
他竭力握緊手,聲音依舊清冷平緩並不讓任何人察覺到他在失控:“你說過,他已經藥石無醫。”
說出這句話時,江桓的聲音冷靜得可怕,但內心卻已經千瘡百孔。
江祥的注意力一下子從寧無期身上轉移,聽到江桓冷靜到極致的聲音,他微微一笑:“是啊,的確是藥石無醫。”
“但若是,救命的方式不是醫術呢?”
江祥最後一句話耐人尋味地落下,深深地凝視著江桓,他這位淡漠冰冷的皇兄,江國最至高無上的帝王。
“什麼意思?!你還有別的方法能救寧大哥?!”不等江祥捕捉到江桓的神情變化,江錦的聲音就驀然打斷了他。
江祥略一皺眉,但還是轉頭看著江錦。
“七弟還真是有情有義啊,看來你是想救你的寧大哥了?”江祥不痛不癢地回了句,對於江錦的話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但他這個態度,卻一下子給了江錦希望,他很有可能猜對了!
可很快,江錦一下子冷靜下來:江祥絕不會這麼好心!
江祥看出了江錦眼中的戒備,但他卻毫不在意:“我說過,想要救寧無期,就用退位詔書來換。”
“嗬嗬……”寧無期又笑了笑,隻是這次露出了諷刺意味。
江祥聽到寧無期低低的笑聲,莫名覺得刺耳,他驀地轉身盯著寧無期,一字一句問道:“你在笑什麼?”
寧無期看著他,神情卻是漫不經心,就像是命懸一線的人不是他一樣,“你要不看看四周,就算給了你退位詔書,你又能坐上那個位置嗎?”
江祥和他的人,都被江錦帶來的大軍給包圍了。
江祥的笑意斂了下來,“你在擔心,我坐不穩這個位置?”
“我不擔心,”寧無期臉上浮現笑意,“你就是坐不穩。”
話音剛落,江祥忽地揮出一道內力打向地麵,語氣冰冷:“你還真是嘴硬。”
堅硬厚實的地麵頓時裂開,但寧無期卻看也不看,語氣依然隨意:“不過是說了實話而已,江祥殿下也太看得起我了。”
“怎麼,你是覺得自己不值一張退位詔書麼?”江祥的語氣十分冷漠。
寧無期笑了笑,“當然不值。”
他的聲音淡淡的,其中卻蘊含了不容置疑的堅定,根本沒有半點說假,顯然是真心這麼認為。
江祥目光一凝,手一下子扣緊了寧無期的脖子,緩緩收緊,慢慢道:“那並不重要,隻要別人不這麼認為。”
看見他的動作,江錦心頭一緊,還沒等他說什麼,一道聲音忽地響起:“拿開你的手。”
這道聲音冷到了極點,像是極度壓抑著什麼,帶給人無法忽略的壓迫感。
聽見江桓的聲音,江祥一下子笑了起來,手也緩緩鬆開。
他看向江桓的方向,輕笑道:“看來皇兄的確不這麼認為呢。”
江祥的手拿開後,寧無期的不適得到了緩解。
其實江祥心中有數,他這麼做無非就是威脅江桓,讓他低頭。
江祥掃了眼大殿的人,很快又收回視線看著平複著呼吸的寧無期,微笑道:“大殿內的人是很多,他們之所以與我為敵,是因為他們效忠於帝王,這是他們的職責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