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23 矛盾(1 / 3)

魏楹的上司還算體恤,這婚假後第一天上班果真沒讓他加班,準四點半(申正二刻)人就回到家了。他告訴沈寄一個好消息,徐茂已經候到缺了。

“哦,是什麼位置?之前他不是一直挑肥揀瘦的麼?”沈寄跟進二房去,幫魏楹脫下官服,然後遞給流朱拿出去掛上。

“就是京城邊上最近的一個縣鬆縣的縣令。很富庶的一個縣,而且靠近京城,治安也不錯,算得上是一個肥缺。”

看來江南大族的確是有實力的啊。這樣的缺能謀到,一要靠家族人脈,二要靠塞銀子,缺一不可。沈寄見魏楹似乎有些想法的樣子不由問道:“怎麼了?”

魏楹看她一眼,“我覺得與其呆在翰林院抄抄寫寫,還不如這麼出去主政一方做點實事呢。”

“不是說非翰林不可為相麼。”

魏楹笑笑,“這也就是一說,翰林院那麼多人,有幾個能為相的。”

沈寄看著他,也不說話,半晌後魏楹低低笑了一聲,有些話不用說出來她也是明白的。他伸手抓住沈寄的,“今天還順利吧?”

“嗯,沒出什麼應付不了的事。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

“這個家你是女主人,你來當家名正言順,也許一開始是想借口你年紀小不讓你管。但是你一進門就把陪房都安插到了各處,擺明了是得到我全力支持的。而且你也不是表現得那麼弱,讓人不放心把中饋交給你。相反,你很能幹,比許多人都能幹。那麼她們非得抓著年紀來說事,就有些不近情理了。她們要挑事兒,也不會在這個地方挑的。”

沈寄下意識的問:“那要在什麼地方?”然後靈光一閃,是了,打蛇打七寸,呸呸呸,是一定要抓住人的弱點攻擊才會奏效。她的弱點是什麼,很明顯。她不願意和人分享魏楹。而且,如果可以分化他們兩人,各個擊破就好對付多了。

“可是,這個明顯不太可能嘛。”沈寄撐著下巴說道。

魏楹站起身笑著拱手道:“多謝夫人信任。”

沈寄腹誹,這麼說可不是因為對你的自製力有無以倫比的信任,就從睡在床上時不時的過來串回門的舉動,每每都要弄到劍拔弩張了才懸崖勒馬也知道你如今對這種事有多渴望。這種狀態下的男人,就像裝滿水的瓶子一樣,一個不小心就要溢出來的。

是因為你的疑心病其實是很重的。我算是唯一一個真的走近你心的女人。其他人,尤其跟魏家老宅有一絲半點聯係的女人,你更是不可能去沾惹。

魏楹看穿她所想,手上用勁捏了沈寄手腕一把,“我是為了誰忍得這麼辛苦啊。除了家裏給的通房侍婢,安全渠道的女人也不少的。”他今日還被春風得意的徐茂取笑呢,中午出了值房到外頭小酌時,他說什麼‘**一刻值千金,絕知此事要躬行。’那個混蛋!

還有跟著來的胡月半,跟自己炫耀他十四就有了通房,還說如果不會,晚上就帶自己上青樓走走,找個深諳此道的姐兒包教會。然後兩個人又湊在一起唧唧咯咯的說他懼內雲雲,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他聽到。

“安全渠道?說說,都有哪些?”沈寄笑眯眯的抽回手。

“嘿嘿,你知道我從來不理會這些的,都是徐茂和胡月半胡說的。”魏楹自知失言,低頭喝茶。

沈寄也沒有追著問這個問題,反而興致勃勃的道:“徐茂就在京城附近啊,那來回一趟多少時間呢?”

魏楹立即明白她的問題,“嗯,不遠,坐馬車來回也就一個半時辰。你要是想去踏青,休沐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去。聽說你今天去看德叔德嬸去了?”

沈寄便簡單的把他們的情況說了下。

“天地為爐陰陽做炭,誰在這人世逆旅裏不是在苦苦掙紮。哪怕是表麵上光鮮無比的那些人。”

這一句似乎有感而發啊,不單單隻是為了德叔德嬸的經曆而已。沈寄眨眨眼看著他,魏楹放下茶盞,“譬如說我吧,別人看我是新貴,不到弱冠之齡中了探花,殿試那日又得聖上青眼,直接就進了翰林院。然後又是淮陽魏氏的長房嫡孫。可誰知道我在翰林院總覺得束手束腳,皇上日理萬機早將我拋到腦後了,而家族於我的助力也必須我青雲直上才能得到。推之其他人,也是一樣。”

“到底在說誰,別跟我打啞謎。”沈寄不喜歡他話說一半藏一半的。要是覺得跟她說不著就別在她麵前露個話頭啊。

魏楹伸手往上指指,沈寄疑惑的抬頭看了下,然後用口形說道:“皇帝?”

魏楹麵色一變,這個小寄,膽兒太肥了,他說的是那些龍子鳳孫,她卻直指問題的根源。其實細究起來,話也沒說錯,皇帝也有他的煩惱呢。他們進京的一路多少也聽到了幾句議論,前幾年中宮所出的太子薨了,無子。所以,他剩下的那些皇兄弟們就都盯上了他空出來的位子。這麼一來,當然,當爹的和當兒子的都在為那個位子煩惱。魏楹今天是無意間窺知了一件秘事,所以心有所感,在沈寄麵前他一向沒什麼遮掩,便直接脫口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