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叔其實在傅清明和小包子一起出現之後,注意力就忍不住放了一半到他身上。紅姨和沈寄商量之後,讓他以沈寄表弟的身份留在相府。十五叔心頭多少是有些膈應的。他心頭是想把兒子認回去的。可是那娘倆都不願意,也沒給他使水磨工夫的機會。如今也隻能暫時如此。
眼瞅著清明和小包子一道往西邊的角門去了,他才收回了那一半注意力。在十五叔看來,小包子還是比較靠譜的。兒子和他走得近不是壞事兒。再說大侄子大侄媳婦對他的學業、生活以及安全都是無微不至的關心,如今的日子怕是比他回到幺房要自在多了。他也就不強求了。
魏楹看出十五叔在伽葉大師跟前有些緊張,心頭好笑不已。十五叔一向吊兒郎當慣了,跟誰都敢嗆聲。聽說當初沒少把家裏老爺子氣得跳腳。但伽葉大師這樣真正德高望重的長者他還是很敬重的,就是不知道怎麼相處才好。把自己也抓過來,倒像是在壯膽一樣。
伽葉大師看一眼小親王,“還不快給你嶽父斟茶?魏大俠,這小子事先沒有打一聲招呼,就進宮把婚事定下了。行事著實有失分寸,還請多見諒啊。”
這一點十五叔嘴上不說,其實心頭還是很在意的。如珠似寶一般養大一個閨女,皇家直接來一道賜婚的旨意就歸別人了。他不是官場上的人,不太能接受這樣的安排。迦葉大師看透世情,如何能夠不知。
小親王趕緊的提壺斟茶。他今天就是侍立在伽葉大師身後,沒有落座。這裏坐著兩個爹一個師傅,他今天隻作為晚輩站著也是應有之義。
“嶽父,您喝茶。小婿行事魯莽,還請你原諒則個。”
十五叔是江湖中人,對小親王的身份沒什麼太多敬畏。但伽葉大師也開了口,他就不好再端著了。再說木已成舟,這茶不喝又能怎樣。端起來喝了一口道:“以後,你好好待嫻姐兒也就是了。不然……我無權無勢,是拿你一個王爺沒辦法,但我們嫻姐兒還有兄長。”
“嶽父放心,小婿是魏夫人一手養大的。她教出來的孩子您盡管放心。小婿一定會盡己所能,對嫻姐兒好的。”
在旁邊端著茶盞喝茶的魏楹吹了吹茶沫,好嘛,他們夫妻成了這樁婚事的擔保人了。可誰來保證以後八皇子會對小豆沙好一輩子呢?
十五叔又道:“要對嫻姐兒好,可送那麼貴的一匹馬這樣的舉動以後還是少些,落到實處就是了。”
“是是。”小親王點頭答應不已。
這邊翁婿、親家溝通得挺好。那邊十五嬸雖然心頭還記掛著傅清明的事,卻是忍不住跟沈寄打聽起來,“小寄,這上一代的醇親王不是……”
沈寄用手肘碰碰芙葉,“你給我十五嬸說說吧。”這皇家的事還是讓皇家的人來說吧。
十五嬸便把目光投向芙葉,後者道:“哦,我這位叔父打小有佛緣,所以舍身出了家。當時的情形有些特殊,就直接對外宣布他夭折了。至於十四弟,是我祖母堅持過繼給他老人家的。以便這一脈能夠傳下去。”
“哦,原來如此。”
沈寄笑道:“大師一向很喜歡嫻姐兒,有他老人家一句話,宮裏就沒人能對這樁婚事有異議。我估著他老人家活到一百沒什麼問題。”她很明白十五嬸心頭對玉太嬪的忌憚。
果然,沈寄這麼一說,十五嬸便不由得露出喜色。
“這麼說,王爺在你們家住了這麼多年,是大師的意思?”
“是啊。”
十五嬸愈發的放心了,如此看來玉太嬪在小親王的事情上根本沒有什麼發言權。這樣再好不過了,頭上有個婆婆總是會多出許多事來。
大家正說笑著,忽然看到小饅頭背著小豆沙回來了。八皇子和小世子在後頭焦急的跟著。
沈寄站了起來,“怎麼回事?”
小饅頭小心翼翼的把妹妹放到平坦的石凳子上,自責的道:“娘,我沒把妹妹照顧好,讓她扭到腳了。”
小世子忙道:“不是的,魏夫人,其實是我一時走神踩滑了,小豆沙是為了拉住我才會扭到。”
沈寄也不放心把三個孩子,尤其還有兩個宮裏來的小貴客一並交給小饅頭一人照管。要是這樣,小芝麻或者小包子肯定會跟著去。她是打發了好些人跟著這隻小分隊的。隻是當時可能有些緊急,旁邊的人都來不及。
聽小世子這麼一說,小豆沙倒是為了救人英勇負傷了。說起來,傷的是小豆沙總比傷到小世子好些。如今跟著的人怕是心頭也感激小豆沙得很。真傷了小世子,他們回去就慘了。不過,誰的孩子誰心疼。隻是當著小世子沈寄也不好表露太多,隻關切的問小豆沙,“還好麼?”
小豆沙大大咧咧地道:“沒事兒。”
近旁的徐方趕緊過來,蹲下摸了摸小豆沙的踝骨,然後道:“沒有大礙,就一時不良於行而已。”
沈寄責備的看一眼小饅頭,“你怎麼就沒注意到呢?”如果是小饅頭去拉小世子的話,說不定就不會傷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