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親王笑道:“這都是有皇兄在前頭頂著,才有臣弟的好日子。”
“不怕免官,不怕罰俸,朕也不能越過律法隨意重處。那這樣好了,他不是當了十二年知縣沒挪窩麼,太子你讓人告訴他,如果此案他辦不好,那這輩子就預備死在京兆尹這個位置上吧。”
小親王心道,也就是說徐大人活著一日,那就得做一日的京兆尹。對於不想當官發財的徐茂來說,這比殺了他還難受吧。京兆尹大概是全京城最為難的官了。官不大就四品,但管著全京城的權貴的事。很容易裏外不是人的啊。魏相也是知道這個位置上必須放一個能人,這才把徐大人摁在這裏不讓他辭官的。這幾年他給徐大人撐腰,徐大人礙著情麵也不好辭官回江南過舒坦日子。要不然,徐家後輩已經有人可以出來做官了。按照家族慣例,他早就收拾包包跑路了。反正徐贇娶到了小芝麻,魏相怎麼都不可能袖手旁觀就是了。
這要是一輩子都做這個為難的京兆尹,還不準告老還鄉隻能死在任上。還真是夠悲催的!雖然有丞相做親家,但很多時候還是得靠自己去跟上上下下周旋的啊。那個勞心勞力就不說了。皇兄這一手果然才是最狠的。
徐茂收到消息,苦笑連連。他直接上相府告訴了魏楹,“你給我出個主意吧,半個月破案,如今連凶手的一根毛都找不見。就連鯨幫失蹤的人我都找不著。這案我怎麼破啊?要不然,我也學嫂夫人,我也病重。大不了我就弄成真病。”
魏楹道:“不就是讓你破那起命案麼,就上我這兒撒潑。放心,那案子肯定有人比你更急著告破。”
“撒潑?魏持己,你嘴巴也太毒了吧!”徐茂眉毛都立了起來,居然說他學潑婦撒潑。二十多年老友,也曾經幾度相互扶持,私下裏他自然不會像其他官員那麼忌憚。
魏楹笑了一聲,一副我不跟你計較的樣子。如此一來,徐茂要是再說什麼,那真成了撒潑一般了。他也就是一時被‘預備死在京兆尹這個位置上’這麼一道無理至極卻掐中他死穴的口諭給刺激到了。這會兒稍冷靜一些麼,便明白了魏楹話中之意,“你是讓我鑽皇上口諭的空子?”
反正皇帝隻讓他半月以內破了這起命案,那幕後主使的確是比誰都希望如此,肯定會暗地裏幫自己一把,隻希望此事如原本預期的一樣無聲無息的就過了。
“本相什麼都沒有說,你不要胡亂栽贓。皇上的口諭,怎麼能夠想著鑽空子呢。”魏楹端著丞相的架子道,轉而問道:“讓衙役在那附近拉網,可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沒有?”
徐茂搖頭,“暫時沒有發現。估計得讓人暗查效果更好些。你手上有沒有既是官場上生麵孔,又圓滑世故的人?”
魏楹想了想,府裏的家將那些,雖然沒怎麼在人前露麵,但是都沒有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化解一切突發事件的本事。想到這裏猛地想起胡胖子來,他之前到京郊的幾個縣去了,今天回來聽說了這事兒,也是表了個態,用得上他就說話。在官場上他的確是個再生不過的麵孔了。
魏楹吩咐人把胡胖子和十五叔一起請了來。胡胖子一聽,二話沒說就應下了。
“十五叔,能尋到合適的人暗中保護麼?我希望能找一些和相府無關的高手。這樣就算被發現,也可以說是胡老爺自己請的保鏢。對方不知道他和我的關係,應該不會再想橫生枝節。”胡胖子就是一個借住在相府的生意人,生意場上的人對此會很關注,但能一下子讓一群厲害殺手消失於無形的權勢人物,可一時關注不到這個上頭來。
十五叔點頭,“有,隻要給銀子,就能找到信譽很高、身手也很高的保鏢。”
魏楹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匣子,“這裏有十張一千兩的銀票,務必保證胡月半一點膘不掉的安全回來。”
胡胖子瞪魏楹一眼,“你才掉膘呢!”
十五叔道:“多了多了,哪用得了這麼多。請京城最好的保鏢,也就幾百兩封頂。畢竟是一次性的。”
“那十五叔你先收著,以備不時之需。”魏楹又轉向胡胖子,“你去晃一圈,問得出什麼就問,不行回來就是了。”衙役暗地裏看得緊,不管有什麼對方這一兩天裏怕是都沒機會掩掉一切痕跡。一個胖胖的外鄉商人,去隨口打聽點什麼應該比衙役去問方便。對普通人來說,這樣不容易卷入什麼是非裏。
“知道,放心吧。”胡胖子大大咧咧的應下了。
徐茂得了個好主意,告辭回家了。胡胖子則是等著十五叔把人帶來就準備去本色演出一場。但是一定得快,慢了怕對方就躲開衙役的封鎖,把一切痕跡掩蓋了。
十五叔效率很高,打發了人出去放消息,那人一個時辰不到就領了幾個人到客棧見胡胖子。這些道上很有聲譽的保鏢也不會知道此事和相府有關,隻當是這位土財主古月古老爺花大價錢請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