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哥送了人回來,王氏便問他:“小謝是主動提出搭你的車的?”信哥有丞相做伯父,在書院自然更受重視。就是請教先生問題,先生也會講得更仔細一些。王氏在開學之初,便將他這層身份透露出去了。
信哥點頭,“也不是,是我在半山遇上他的。他成績挺好的,就是家裏有些窮。我想著之前和他討論的問題還沒有結論,就邀他到車上說,也順道送他一程。”
魏柏道:“此人品行如何?”聽起來似乎是自己夫妻倆有些多心了。但也保不準是摸清了信哥的行程,故意先走一步半道偶遇的。而且什麼問題,偏要留個尾巴啊?
“師長、同窗都說他為人不錯。我也覺得他很好。”
魏柏心道,如果真的是品行和學業都好,就算是有意接近信哥,倒也可以理解。順手幫他一下也無妨,反正大哥也是在尋找值得培養的晚輩。如今的他,也是早知道文人如果一味清高混官場是絕對不行的。如果這人隻是比較靈活倒也無礙。就怕是什麼心機城府極深的人,甚至是大哥的對頭故意安排的人。所以,他肯定不會貿然向大哥推薦的。此事不急,以後再說吧。
信哥問道:“琳姐兒和曦姐兒呢?”他一個月回來一次,兩個妹妹居然都不在家?
王氏道:“她們都在大伯那邊。琳姐兒去陪大嫂,曦姐兒和小豆沙一起在跟著萬先生學習。”
信哥挑眉,“是那個萬先生?”太子妃的女先生,那是相當有名氣的。母親特地說出來,又是大伯母給小豆沙尋的女先生,信哥一下子就想到了。
王氏點頭,“是啊。你也趕緊換身衣服,咱們這就過去。小包子和小饅頭眼看就要入學試了,你去給他們說說考試的注意事項。娘平日裏也在那邊幫忙,相府人跟事都多,你小姑姑一個人有些忙不過來。淮陽有幾家親戚,這兩天也到了。”
“哦。”信哥答應著進去換了一身便服。其實他是放了便服在書院的,隻是歸心似箭就懶得換了。至於謝伏嘉,院服就是他最好的衣服。而且,穿一身東山書院的院服,不但可以受路人豔羨,也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譬如說如果路上遇上不講道理的富家公子哥兒,看到他是東山書院的也會忌憚三分,不會向對其他窮人一樣動不動就揮鞭子什麼的。畢竟東山書院可有官場搖籃之稱。能考進去的一半能進官場,還有一半至少也能混個名士。而且師長、同門都不是等閑人物。興許動了一個,牽出來一串。甚至,謝伏嘉有兩次路見不平,仗義出言相助,對方也是看他是東山書院的給了麵子。
此番他的確是故意接近信哥的。寒門難出貴子,有終南捷徑誰不想走呢?
六房一家三口抵達的時候,沈寄正在和幾個老家的親戚說話。芳姐兒的父母也到了。她母親有些失望,領了她下去說話。這會兒和沈寄在說話的是三叔祖母的孫媳賈氏。
三叔祖父做過三品大員,賈氏的公公如今也外放在做知府。不過,他年歲已過知天命,要想再往上就有些難了。希望自然是放在了兒子和孫子身上。隻是賈氏的夫婿考過舉人已經很多年了,卻一直沒考上進士。如今他的兒子也考上秀才了。
聽賈氏的口氣,打算去吏部排個號,活動一番以舉人身份入仕途。但是還沒有下最後的決心。畢竟這樣一來,就是斷絕了考進士的路了。讀書人還是想金榜題名做兩榜進士的。在他們眼底,這才是正途。魏楹當年因為害怕考上同進士,都停了三年再考。可見文人對此的執念。
賈氏看到信哥就道:“咱家的小才子回來了,快過來讓嬸嬸瞧瞧。”
信哥朝沈寄行了禮,又朝賈氏行禮,然後走到賈氏跟前,“嬸嬸,有半年未見了。”
賈氏點頭,“是啊,信哥又長高了一頭。這回啊,寧哥也進京來了。你們正好一處說說話。”說著轉頭對沈寄道:“大嫂,聽說小包子和小饅頭要考試了,寧哥在在那邊不影響他們吧?”
沈寄道:“沒事兒,勞逸結合嘛。信哥,你過來得正好。快去給弟弟們說說書院的考試。”她說到這兒,對賈氏道:“這會兒送寧哥進京,是不是也要讓他考東山書院?”本來她還不確認的,可是看賈氏對信哥這麼熱情,又聽淮陽來的人提起賈氏一房對四叔這個代族長很是相幫,心頭便有點數了。這是為寧哥進京,多些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