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先生這邊果然在教訓寧哥,“你本來考的是第一百零一名,因為前麵有一位同學不能前來才僥幸吊車尾入學。如今竟然不珍惜這難得的機會,還私藏話本。你來東山書院是要做什麼?難道不是要好好讀書光宗耀祖?”
寧哥腦袋低垂,“先生,學生錯了。”他也就是一時好奇,打算看一看而已。這會兒被齊先生上綱上線的教育了半天,早就腸子都悔青了。齊先生還說要稟明山長,將他逐出書院。那他哪裏有臉回淮陽啊?
“齊先生,山長陪著醇親王往這邊來了。”
齊先生站起來,“醇親王?”
寧哥小聲道:“王爺是學生的姑父。”
齊先生麵色好了許多,那不可謂不重視了。其實他方才也是恫嚇寧哥,學生嘛,犯一次錯不要緊,隻要知道改就好了。但不教訓到家不成。如果沉迷話本,哪裏還能好好攻讀聖賢書?人的精力可是有限的。
齊先生整了整衣冠,“你隨我出迎。”
出去之後,齊先生的視線越過小親王朝後看去,不是說醇親王來了麼?人在哪裏?他可不像王山長本就是世家子弟,又在官場混過那麼兩年。如今還因為東山書院的成功,和不少權貴打起了交道。所以,他不清楚醇親王到底是何等樣人。隻以為是一位年長的王爺。(如今又沒有新聞聯播,對皇親國戚不甚了解的平民百姓的確容易誤解)
王山長看齊先生朝後麵望去就知道他誤會了,輕咳了兩聲道:“齊先生,老夫身邊這位就是醇親王,還不快行禮!”
齊先生一愣,不敢置信的目光落在小親王身上。
寧哥已經感激的躬身,“小侄見過姑父!”
小親王矜持的點點頭,“嗯。”
齊先生當然知道王山長不至於騙他,但直到寧哥喚出姑父他才真的信了。見王山長衝他使眼色,趕緊一撩衣擺就要跪下行禮,被小親王用扇子攔住了,“這兒不是朝堂,本王也隻是作為學子的長輩前來,齊先生躬身即可。”這也算是禮賢下士尊重讀書人了。他們家孩子做錯了事,他不好一來就擺譜的。
“是,草民見過醇親王!”齊先生其實看著比寧哥還小的小親王,挺不得勁兒的。但是,對方是親王之尊,又的的確確是寧哥的長輩。他也是無話可說。隻是,這來個娃娃長輩、娃娃親王,大違他的初衷啊。
王山長看齊先生有點不開竅,便對小親王做了個請的手勢,“王爺,裏麵說吧。”
“好!”小親王當先走了進去,不客氣的占據了首位。招手道:“寧哥,你站過來。”
“是。”寧哥站到小親王身後。
王山長和齊先生也進來,站在下首。王山長道:“齊先生,寧哥的父母尊長都在淮陽。他如今是住在相府。魏相日理萬機,無暇分身。魏夫人身懷六甲,更是不能來。醇親王便來了。”
這個家長你要是不接受,難道你還要到相府門口去攔魏相不成?他當然知道魏家在京城必定還有其他人,那個很有名的年輕將領就是魏相幼弟來著。對了,還有信哥的爹。但醇親王親自來了,也不能說不對。人家堂堂親王之尊,能駕臨東山書院,已經是非常給麵子了。在皇帝親臨之前,這都是東山書院迎來的位分最尊貴的人啊。
齊先生道:“草民讓請寧哥的長輩來,其實是想讓家長和書院共同對他進行教育。”
小親王端著長輩的身份道:“本王會好好教育他的,先生放心。”
“那敢問王爺打算如何教育?”齊先生有些犯堵的問了一句。
小親王皺眉,想起小芝麻讓他對書院的先生客氣些。而且小包子他們四個要在這兒呆四年呢,罷了。
“那本王要如何教育他,先生才會滿意?”小親王答道。言辭間已經有了些不悅。如果不是有顧忌,他才懶得理會這個榆木疙瘩呢。怪不得王山長隻是讓他管風紀,不敢讓他接觸權貴。這個臭脾氣出去應酬還不把人都得罪光啊?他是小,但卻是一歲不到就封了親王。位分之尊貴隻在皇兄、太子侄兒和靠山王叔之下。對他不恭敬,那就是對皇家不恭敬。他個人無所謂,卻不能掉了皇家的麵子。
齊先生一句話出口,也知道不妥。趕緊請罪,“草民無禮,請王爺責罰。”
“剛已經說了本王今天是作為家長來的,你無須惶恐。寧哥,你自己說吧。”方才寧哥就在他身後蠢蠢欲動,好歹想起了他是長輩,麵前又有兩位師長才忍了回去。哼,這些個家夥,平常雖然姑父姑父的叫著,心底卻是真沒把他當長輩看。也就這種需要長輩解圍的時候能想得起他是長輩來。罷了,他的外表實在是很沒有說服力。也不必與這個一根筋的齊先生計較了。回頭王山長自然知道好好教他的。